第二十九章：最後一堂課

時間一週一週的過去，雖然歐風全情的投入這段感情，但公選課一個月畢竟只有四節，其實他們相處的時間算下來只有屈指可數的幾次機會。在這樣的狹小的交集裡，即使再怎麼努力也只能緊緊停留在相互熟悉的機會。況且上課的時間大部分終歸屬於那個諄諄教誨的老人。

人一旦有了感情，在一段關係的發展中，越害怕失去，越感到謹小慎微，到了課程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們僅僅也只是幾面之緣的普通朋友。

唯一樂觀的是在彼此的心中給對方留了不錯的印象，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僭越，甚至都不曾留下對方的聯絡方式。

十二月的寒風很快吹進了校園，讓人來人往的過客行色匆匆。

隨著考試月的到來，為了讓學生更好的備考，公選課將在月初劃上一個並不完美的句號。歐風算了算，加上新生入學的那次，這是他們第七次見面。

時間總是這麼倉促，不給人任何一蹴而就的機會，每一次在感情醞釀在到極致時戛然而止，最終在現實的玩弄中迎接著聚散別離的當頭棒喝。

不管你選擇接受或是不接受，公選課的最後一堂課最終如約而至，這一天歐風和平時一樣，為了坐在蘇雲的旁邊，他依舊選擇在上課之後才去教室，找到蘇雲之後，她溜到了蘇雲身後的空位坐了下來。

因為這次是《鋼筆行書》的最後一課，作為一門課程的學期總結，鋼筆行書老師學期考核的內容居然是平時字帖寫下的多少作為標準，這種考核對於蘇雲來說自然不在話下，因為他的字帖在平時空餘的時間已經全部寫完，但是對於歐風就有些傻眼，字帖上他只是臨摹了幾頁紙張，其它的部分一片空白。

不過老師還是出於人道主義考慮，要求的最低標準的頁數並不算太多，以保證所有的學生這門公選課可以順利透過。

歐風翻動著自己的字帖，計算著自己與最低要求的差距，才發現雖然老師的要求並不算高，但距離考核任務依然相差甚遠，意味著最後一堂書法課任重道遠。

為了不讓自己的公選課再次掛科，歐風趕緊提筆，再也沒有了練字的篤定和雅緻，潦草的字跡在字帖上奮筆疾書。

一些早已寫完的學生幸災樂禍的享受著快人一步的成就感，同時等待老師的一聲令下，去等待著老師的最終稽核。正當歐風在埋頭苦幹的時候，蘇雲轉過身湊了過來。

“還有多少呀？”蘇雲主動先開了口。

“挺多的，這節課不知道能不能寫完。”歐風繼續全神貫注的寫著，他感覺這種投入程度可以和高考前的心流相提並論。因為不想掛科，否則又將週而復始的重來半年。他無論如何也必須要在這一節課將所有的作業全部寫完，此時他的腦海中除了字帖已經容不下任何雜念。

“誰讓你平時不寫，現在知道難寫了吧。”蘇雲幸災樂禍道。

“老師也不提前說下，沒想到在最後一節課挖坑，這坑太難填了。”歐風抱怨道。

“坑是你自己挖的吧，誰讓你平時不認真上課，你看有幾個人跟你一樣，還有這麼多作業沒寫。”蘇雲看了下四周，同歐風這般連說話都在埋頭苦幹的人確實不多。

“只能趕緊寫啦，不然又得掛。”歐風面對如今的現狀也無可奈何，只有硬著頭皮接受這霸王條款，誰讓老師執掌著生殺大權。

“喲，知道急啦！”蘇雲翹了一下嘴角打趣道。

“就你話多，好啦好啦，別說話了，這樣會讓我分心的。”歐風頭也沒抬，帶著頗為認真的口吻半開玩笑得說道。

“好吧，那就不打擾你了，你趕緊寫完。”蘇雲的語氣平靜中難掩失落。

蘇雲原本面向著歐風，她將頭轉了回去，沒有再過來說話。

歐風此時這才反應過來，她覺得自己不該對蘇雲這樣說話，但是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完成作業才是正事，只有等到放學再去和她聊聊天，解除他們之間的誤會。

時間在迫在眉睫的努力中流逝得讓人措手不及，轉眼只剩下半個小時就要下課。

此時，老師一聲令下，學生們紛紛走向講臺呈上了自己的作業，接受教師的批閱和檢查，老師一目十頁看的很快，只是大致的翻動著紙張，就在講桌上一張寫滿名字紙上找到對應的學生劃上一個鮮紅的對勾，代表著這門課程的順利透過。

不多時學生們都已檢查完成，大家陸續的從講臺下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勝利的笑意，此時蘇雲也拿著字帖排在了人群的末端，但依舊很快將這門課程最後得流程走完。

從講臺下來，歐風看到蘇雲並沒有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而是在前排找了一個安靜的位置坐了下來，她低著頭無趣的玩著手機，信守承諾的不再叨擾。

歐風忽然感覺悵然若失，或許蘇雲是對自己說話的方式耿耿於懷，才會在落坐的的時候別出心裁。但此時他已來不及思考，只能繼續筆走龍蛇。

課程的透過不免讓學生心裡鬆了一口氣，所有人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下，畢竟掛科這種事情，誰也不希望招惹上自己。氛圍的輕鬆開始讓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的討論著各自的話題，教室一團亂哄哄的場景。

迫於無奈，老師為了不讓絕大多數已經透過的學生干擾到正在完成功課的同學，於是宣佈已經檢查好了的學生可以提前下課。這種效果果然不錯，很快教室就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十來個學生。

蘇雲並沒有隨著洶湧的人潮離開教室，她此時依舊在前排的座位上玩著手機，偌大的教室安靜的只有筆尖劃過宣紙的緊張，這種專注的氣氛讓蘇雲的泰然自若顯得異常的突兀。

過了沒多久，蘇雲終於拿起了書本，起身向著多媒體教室的後門走去，她路過歐風的座位，歐風抬起頭看著她，在對視了一眼之後蘇雲說道：

“我先走了，你得加油。”蘇雲說的有些輕描淡寫。

“嗯嗯，好的。”歐風停下手中得筆，看著蘇雲。

“那……，再見！”蘇雲看了一眼歐風，她聲音很低很低，可能因為失落，也許她本來就此般柔弱。

“再見！”歐風看著她的背影說道，他的聲音很輕，彷彿不曾說過一樣。

蘇雲就這樣歐風的目送中走出了教室。她沒有回頭，她的內心不免也生出失落的情緒，和歐風在一起她感到很輕鬆，他的幽默和風趣讓她很享受彼此在一起的過程。她的大學生活，除了田馨基本沒有什麼朋友，能這樣和自己聊天的人更是屈指可數，更何況是異性。所有試圖接近她的男生都是帶著愛慕和追求的目的，這樣的關係讓蘇雲覺得很有壓力，所以和異性之間她儘量保持迴避。而與歐風的幾次交流過程中，歐風像是她大學生活中另一盞明燈，給了她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此時分別不免讓她心生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