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接著道:“我們開門做生意,邢大舅現在是我們的客戶,難道說我們要自己檢舉自己的客戶,壞了做生意的名聲嗎?”

“如果真這麼做了,往後誰還再敢往我們這裡當東西?沒的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要我說,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該怎樣還怎樣,”

“這事也別和旁人提起,見了邢大舅,親切著點。他拿來那些東西也不打算贖回去了,等到了當期,咱們拿到外地發賣,鐵定能賣個好價錢大賺一筆。”

掌櫃的一聽是這麼個理,連忙點頭應是,回去特意叮囑店裡夥計,往後不許傳邢大舅從賈府偷東西的閒話,要是被抓到,直接攆出去。

最近,當鋪裡的夥計明顯感覺到邢大舅拿過來的東西數量開始減少,經常看見他愁眉苦臉地過來,也不多說話,把東西往臺子上一扔,拿著錢便走。

聽說賈赦最近在查自己的私庫,好像是他想將一件東西送人,結果找不到了。

賈赦一怒之下將掌管私庫的管事打了一頓,說他監守自盜。

管事的大喊冤枉,被打得受不了,猛然想起邢大舅曾經進過私庫。

進來的時候說是幫夫人找東西,管事的沒當回事,覺得夫人的兄弟說話,肯定不是扯謊,便讓他自己進去了。

當時管事的吃壞了肚子,讓邢大舅自己在裡面找,找好了等他回來登記才能離開。

邢大舅果真等到管事拉肚子回來,還好心將管事落在門上的鑰匙遞給他,說他丟三落四,也不怕出事。

兩個人開了會玩笑,管事的記錄了邢大舅拿走一把象牙梳,邢大舅便走了。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人進來過。

管事的記得很明白,也如實稟報給賈赦知道。

賈赦一聽便覺得這事不對勁,這不,吩咐人開始清點自己的私庫了。

不過恰好遇上過年,府裡璉二奶奶病了,人手一下子短缺起來,沒辦法便把清查私庫的事情先放一放,等過完年的時候,再徹底查個清楚。

這個訊息放出去沒多久就被邢大舅知道了,愁的他日夜都不安生。

在賭場裡唉聲嘆氣,氣得一旁賭錢的人嫌他晦氣,差點和他打起來。

別人不知道邢大舅為什麼嘆氣,當鋪的人可比誰都明白。

當鋪掌櫃便來問管家,如果賈赦年後清查庫房,發覺少了的東西都被邢大舅當了,賈赦會不會派人來找麻煩。

管家沒說什麼,讓掌櫃回去等訊息。

知道恆舒典是薛家產業的人不多,萬一有一天賈赦的人尋來,會不會給主家夫人帶來麻煩?

管家便來找薛姨媽了。

正好薛姨媽讓他找個合適的人,膽大缺錢,又有把柄,管家一聽,還有誰會比邢大舅更合適?

如今的邢大舅被賈赦嚇得六神無主,他偷出來的那些東西是贖不起了,等到賈赦查到是他偷的,肯定會將他送官府查辦。

賈赦這個人薄情寡義,心又狠。

偷了他的東西,還偷了不少,他才不會管這個人是大舅子還是大姨子,該抓就抓,絕對會六親不認。

邢大舅嚇得連年都快要過不下去了,每天惶惶不可終日。

如果這個時候告訴他可以把他在當鋪裡當過的東西還給他,只要他能去做一件事情就行。

莫說只是去點支香,就是讓他去殺人他都能幹。

何況那邢大舅多少會點拳腳功夫,學得不精,但是爬牆上樹都不是問題。

只要時機合適,這事鐵定能幹成。

而這個時機就是賈璉不在家的時候。

鳳姐兒平日裡看不起邢大舅,見了面都帶搭不理的,根本沒把他當舅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