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最喜歡聽這些話,當即便點頭道:“鳳丫頭我知道,最是知禮懂分寸,又從來不拿大,到底是名門望族裡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大家都附和,只有邢夫人臉上淡淡的。

而尤氏下意識的點頭,心裡卻苦得不行。

看看鳳姐兒在賈母心目中的地位,尤二姐想取而代之,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小紅和晴雯離開之後,鴛鴦將野參放好之後也出來了,身上還帶著一股濃濃的參味。

邢夫人聞見了,笑著對尤氏道:“還是你有心,這麼稀罕的東西也記得孝敬老太太。”

尤氏笑了笑,不等答話,旁邊的一名侍妾便殷勤地道:“奶奶說這麼珍貴的野參除了老太太,別人都享受不起。大清早就唸叨了好幾遍要趕緊送過來呢。”

侍妾會說話,成功取悅了賈母。

賈母大手一揮,對鴛鴦道:“把我那支碧玉的簪子拿來,賞給珍兒媳婦。”

尤氏大喜,連忙站起來行禮道:“謝老太太賞。”

說罷,滿意地看了眼侍妾,侍妾領會,趕緊又殷勤道:“那個送野參過來的參農說,這種人形的野參用起來的時候是有講究的,”

“還說野參上面的手須腳須最適合體虛病重的人煮水來喝,不用太多,一次喝一點點就能補充至少三天的元氣。”

賈母眸光閃了閃,心裡一動。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起了野參的各種吃法。

一時間,外面冷風呼嘯,屋子裡卻其樂融融。

等尤氏帶著侍妾離開,賈母便命眾人都退下。

然後對鴛鴦道:“你把那野參的根鬚剪下來包好,別讓人看見,找個機會給鳳丫頭送過去。這東西對體虛的人大有益處,”

“鳳丫頭懷著孩子,又曾經病過,身子一直沒養好。把這參須送過去,讓丫頭每天煮水給她喝,多少能幫她恢復些體力。”

鴛鴦點頭應下,對賈母道:“還是老太太會心疼人,剛送來的東西,自己都沒嚐個鮮呢,就惦記著分出去了。”

賈母沒說話,過了一會,突然問了一句:“璉二爺最近很忙嗎?怎麼好幾天才見他過來請安一次?”

鴛鴦搖頭,道:“奴婢也不知道,只聽說璉二爺天天和東府大爺在一起。是不是那邊老爺去了,珍大爺傷心難過,許多事情便需要璉二爺照應?”

賈母搖頭。

本來她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今天看到尤氏帶著侍妾過來,有說有笑,根本就不像是府裡依舊沉浸在悲傷裡,愁雲慘淡的樣子。

又哪裡像賈璉說的賈珍悲慟到了需要他日日陪伴的地步?

按理說鳳姐兒現在不在府裡,所有的事情都得靠賈璉掌管,再加上長輩們都還在府裡,他不應該成天不著家才對。

可他偏偏就每天都在外面留宿了,一直給的理由都是在陪賈珍他們。

看尤氏她們的模樣,就能想象到賈珍此時的精神面貌,都這樣放鬆了,還用的著賈璉一直陪著嗎?

扯淡!

這當中沒有鬼才怪。

賈母眯著眸子,好長時間都沒再說話。

反倒是鴛鴦想起什麼似的,笑著對賈母道:“老太太觀察就是細緻,您不說,奴婢都沒注意到璉二爺不在家的事情。”

說完看著賈母的臉色,試探地問道:“怎麼想起問璉二爺了?”

本來收到野參心情愉快的賈母,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起來。

那滿臉的驚疑和震怒,看得鴛鴦心驚膽戰,“老太太,您怎麼了?”

賈母緩緩地抬起頭,盯著鴛鴦,過了好一會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麼訊息是瞞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