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聲音都哽咽了。

她是真的心疼黛玉。

這孩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沒人給她找回場子,便把疼痛藏起來,誰也不提。

越想越心疼,這幾天林妹妹除了胳膊上的疼,更多的是心裡的失望吧。

眼角餘光看一眼寶玉,寶玉正滿臉痛惜的看著黛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鳳姐兒在心裡撇了撇嘴。

整出一副多情的樣子,給誰看呢?

不等寶玉問什麼,賈母那裡已經聲音微顫的道:“玉丫頭,讓你受委屈了。”

說完這幾個字,賈母眼裡湧起一股痠痛,這次的事情為了照顧寶玉的心情,只能讓黛玉受委屈。

昨晚聽尤氏過來說,王夫人的意思是從小養育黛玉一場,只因為一點小委屈就對賈府生了隔閡,可見也是養了一隻白眼狼。

當時鳳姐兒卻小聲嘀咕道:“說是咱們養著人家,誰不知道姑丈每年給府裡多少銀子,養十個林妹妹都用不了,”

“更別說林妹妹前段時間剛給的那一百萬兩。人家不但不欠咱們的,咱們府裡反過來欠人家可欠了不少。要說白眼狼,咱們自己才是呢。”

一席話,說得眾人啞口無言,別說是尤氏,就連賈母聽了都臉紅。

本來今天過來找黛玉,賈母和鳳姐兒心裡就抱著愧疚的心態,如今一聽戴氏說黛玉那天竟然受了傷,骨頭錯了位,賈母的心都揪成一團了。

忍不住站起來,在鴛鴦的攙扶下上前兩步,關心溢於言表,道:“如今胳膊感覺怎麼樣了?疼得厲害嗎?”

黛玉趕緊站起來,笑著道:“嬸孃是關心則亂,才覺得一點小錯位是了不得的大事。實際上真的沒事,大夫都說了,只要好好養著,不會留下任何暗疾。”

黛玉不說還好,一說這番話,賈母和鳳姐兒的眼眶都紅了。

該是撒嬌哭鬧的年紀,如今卻故作輕鬆聊自己身上的傷痛。

要不是沒有人可以依賴,她又何至於如此。

賈府裡面從主子到奴才,都虧欠了她。

賈母突然回頭,眼神犀利的看著襲人,恨得牙齒都要咬碎。

剛要說話,只聽見門外傳來兩個天真爛漫的聲音。

“今兒個咱們家裡來貴客了嗎?”

“好像是哎,噓,小點聲,別讓人笑話。”

沒過一會,眾人眼前一亮,進來了蘭姐兒和慧姐兒兩個。

一個穿著鵝黃色的薄衫,看上去嬌俏無比,手裡卻拎著一把大刀,反差太大,一時間把眾人驚得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另一個穿一身嫩綠的衣衫,看上去年齡稍小一些。她的手裡沒有大刀,只有一根一尺長的小木棍,用一隻手拿著,一下一下的敲著另一隻手心。

每敲一下,眾人的心裡便跟著顫一下。

看得寶玉菊花收緊,突然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兩人他認識,是林妹妹家的兩個妹妹,在賈府住過一段日子。

本來寶玉還想用對待其他水一樣女子的方式愛惜她們倆,結果等他好心送了糕點,噓寒問暖之後,她們倆竟說他是娘炮。

還說這個詞是跟她們長姐學的,如今終於找到合適用這個詞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