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和賈赦一聽,驚訝地相互看了一眼,誠惶誠恐地對賈母道:“母親這話是從何說起?哪個丫頭敢明目張膽對外甥女動手?母親告訴兒子,兒子定當徹查清楚,給母親和外甥女一個說法。”

王夫人聽了賈母的話,知道賈母說的是襲人推倒黛玉的事,心裡就犯起了嘀咕。

徹查?

徹查個屁。

要不是那小賤蹄子氣暈寶玉,襲人怎麼會推倒她?

推得好,就該狠狠地推。

別看寶玉替那賤蹄子遮掩,王夫人也已經從襲人那裡得知,寶玉這次的暈倒與黛玉脫不了干係。

所以襲人才會情急之下顧不得其他,將黛玉一把推開,護著暈倒的寶玉。

王夫人心裡升起一股恨意,憑什麼所有人都得哄著那個小賤蹄子,推一下又怎麼了?丫頭一時失手沒有察覺輕重,怎的?還非得逼著丫頭以死謝罪?

襲人是她看上的丫頭,也是怡紅院裡對她最忠心的一個,怡紅院裡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有襲人替她看著,她還指著襲人向她通風報信呢。

所以說,誰要是想治罪襲人,那就先過她這一關吧。

打定主意,王夫人便也板著臉,不像其他人那樣誠惶誠恐了。

邢夫人詫異地看了她兩眼,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跟著跪在地上,聽賈母斥罵賈赦父賈政。

賈母涕淚橫流,捂著心口道:“我統共就敏兒一個女兒,她去的早,留了玉丫頭這麼個念想。我看見玉丫頭就和看見你們妹妹一樣,這才願意讓她到面前來住著,”

“萬萬沒想到我就這麼點念想,你們竟也容不下。誰讓我老了,得仰望你們活呢。你們當家做主,說把玉丫頭欺負走就欺負走,不用管我心裡難受不難受,”

“說不定你們心裡打的主意就是氣死我正好呢,正合了你們的心意呢。你們不用急,我這就成全你們,自己尋點藥吃,結果了我自己去,”

“我誰也不記恨,我就記恨你們的爹,早早的去了,留下我在兒孫手裡活受罪啊……”

哭聲震天,傳出去很遠。

即使院子裡的奴僕們已經被趕出去了,相信院子外的也都聽見了。

當今以孝治天下,這樣的事情一旦被傳出去,賈政和賈赦等人少不了要被彈劾,到那個時候,肯定要被治罪的。

賈母從不做這種拆兒子臺的事情,今天突然發作,可見也是把她給氣狠了。

真要論起胡攪蠻纏,誰又能比得過賈府老太君?

賈璉在外面辦事回來,聽說這邊出了事,急急忙忙跑過來。

進門一看,爹孃叔嬸全都跪在祖母腳下,自家媳婦一邊跪著為祖母順著心口,一邊也跟著低頭落淚。

這場景嚇得他膽戰心驚,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了呢。

細細的一聽,竟然是林家表妹被某個丫頭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