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人大膽,竟敢在秣陵城中行兇,視我公羊宏為無物乎?”

隨著這道巨如雷霆一般的聲音炸響而起,頓時驚的黑衣人手上動作一洩,讓桑祁死裡逃生。

洶烈火焰泚泚炸響,讓院中眾人得以藉著光芒望去,只見在那高大院牆上,此時正屹著數十道人影,甲冑齊備,彎弓搭箭。

而那為首一人,可謂是虎背熊腰,高大威猛,那雙閃爍著怒芒的眼眸,更是令人不敢直視,心生懼怖。

望清來人模樣,黑衣殺手們頓時不再戀戰,紛紛後撤開來,神色警惕得聚成一團,彷佛極為忌憚一般。

可與黑衣殺手不同的是,庭院中的桑府護衛們,此時全都一臉的驚喜,劫後餘生之下,百態紛出。

就在這時,護衛中突然傳來了一陣響動聲,只見一名身著護衛甲冑的人影竄出,對著那高牆上的大漢便喊道。

“公羊大人,公羊大人,我是桑舟,桑遠道啊。”

聽著這略微耳熟的聲音,方瑾連忙仔細看去,只見那面胄之下,露出了一張發白的中年臉龐,正是那當朝典農大夫,桑祁的父親,桑舟。

看到這一幕,方瑾心中頓時瞭然,原來這桑舟是行了魚目混珠之法,穿戴了護衛的甲冑,難怪自己找不到他,果真是急智了得。

拭乾劍身的血跡,方瑾神態從容的收起兵器,在他看來,這場戰鬥已經算是結束了,縱然這些黑衣人再怎麼神通廣大,今日也只有兵敗一途。

公羊宏者,秣陵城巡檢副使,掌刑獄,維治安,便是他的主要職責,雖然官階不高,但其人乃是巨寇出身,一門拳法練的出神入化,可謂是難逢敵手。

而最主要的,公羊宏還帶來了數十名精銳甲士,這些人可不比桑府護衛,他們各個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又加利箭傍身,絕非這些黑衣殺手所能力敵的。

果不其然,見事有不為,黑衣人也不願飛蛾撲火,極為果斷的轉身便撤,只是臨走之時,還不忘放上幾根冷箭,直取桑舟。

“泚...”

一股寒意陡然湧上心頭,還不待桑舟轉頭看去,幾支狹小的袖箭飛刺而來,狠狠得扎進了桑舟的體內,令他應聲便倒,口中還直喊道:“吾命休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眾人神情大變,無數護衛直撲桑舟而來,將他護在了最中心處,就連還重傷躺地的桑祁,此刻都想要奮力掙起,口中還急切大喊著:“瘡醫,瘡醫,瘡醫何在?”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讓院牆上的公羊宏根本來不及阻止,無奈之下,只好命令眾甲士先行追擊,自己則留了下來,暫作了桑府的主事人,穩定人心。

“公羊大人...”

“公羊大人...”

“公羊巡檢,定要救救我父啊!”

隨著府衙的甲士追擊而去,公羊宏迅速找來了瘡醫,喝退了眾人之後,趕緊對桑舟父子進行了醫治。

可桑祁卻仗著年輕力盛,定要先行醫治桑舟,被公羊宏怒目一蹬之後,方才老實了下來。

雖是滿地狼藉,但公羊宏顯然很有經驗,喝令眾人搶救大火,尋找幸者,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其人的危機決斷之能,讓一旁的方瑾受益良多。

......

......

“嘿,這好好的典農大夫府,怎麼就一夜之間成了這樣呢?”

“你還不知道吧?昨天夜裡那叫一個瘮人吶,這火都燒透了半邊天,到處都是喊殺喊打聲。”

“莫不是這典農大夫惹了什麼仇寇不成?人家來滅門放火了?”

“嘿,誰知道呢,這些個達官貴人,哪個不是踩著屍體上去的,有一兩個仇家,多正常不是。”

天色逐漸放白之際,平日裡還算清靜的桑府,今天卻聚集了無數的民眾,看著灰燼殘骸中的桑府,巷議街談的。

雖然在公羊宏的帶領下,大火終是撲滅,但猙黑色的濃煙卻還是久久不散,盤旋在天際之上。

昔日的風光牌樓,花雕房簷,綠磚貴瓦,統統在這場無情大火之下,全化作了片片塵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