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莫怕,咱們帶的人多,定能打退那些黑衣人!”青藍老母雞似的將許拂護在身後,張開的雙臂微微發抖,許拂鎮定的壓下婢子的手走上前來,自是一股柔弱風流,黑衣人卻絲毫不敢起怠慢之心,甚至不向她們靠近,只是專心制服二人身邊的護衛,許拂微嘆口氣,開口道:“你們可是國師府的人?”

為首的黑衣人略一停頓,鬆開鉗制侍衛的手,後退兩步恭敬道:“公主,屬下奉柴大人之命護送公主回宮!”

許拂俏臉帶怒,冷哼一聲道:“呵,怎麼,在北念國,如今國師的義子已經可以命令公主了麼?”她上前幾步,胸膛起伏顯然氣的不輕,“滾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本公主生來尊貴,絕不委身奸佞!”

此言擲地有聲,倒是將敵我雙方的人馬都鎮住了,國師一脈在北念國如日中天,明眼人看的清楚,皇帝如今不過是一個傀儡,北念國皇室說起來好聽,實際上的權利有多少朝堂上的人都心照不宣。

國師祈歸遠麾下四位義子並稱“豺狼虎豹”,都是心狠手辣的惡人,自小被祈歸遠養成了維他命侍從無法無天的性子,最近四人中的老大柴非居然起了尚公主的心思,逼得宮中唯一一位適婚的公主連夜出宮,躲了大半年一直躲到了卜城郡,還是在今夜被找到了。

許拂知道她皇兄軟弱,若是此番回宮,定會被安排嫁給柴非,想到他一臉奸邪看著自己的樣子許拂眼中升騰了些許霧氣,若真是事不可為,她寧願一死!

許拂的話狠狠的打了黑衣人的臉,為首的也不再好言相勸,直言道:“公主慎言,北念國如今強盛全賴國師殫精竭慮,日夜苦熬,柴大人身為國師麾下第一猛將居功甚偉,公主享國家供奉,卻不思為國出力嗎!”

客棧中人不多,此時也都被吵醒懵懂的看著這一出鬧劇,許拂被眾人圍觀又被搶白,更是抑制不住怒意升騰,“享國家供奉?也不知是誰在享國家供奉,我倒也要問一句了,舉國之力奉養國師府還嫌不夠?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公主聖賢之書倒是比屬下讀得多,許多大道理,不妨等到了國師府見到大人,親自辨明吧!”黑衣人不耐煩跟一個小姑娘深夜口舌,乾脆動手來抓許拂,想要直接將人帶回去,他帶來的人雖然不多,但都是百裡挑一的勇士,早已將許拂身邊的護衛制住,此時公主於他而言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爾。

青藍擋在許拂身前,被黑衣人一掌打在左肩,慘叫一聲捂住手臂,許拂看的清楚,青藍的左肩已經變形,恐怕整隻左手都廢掉了,“小姐快走!”小丫頭下意識的喊道,敵人如狼似虎,她們主僕二人不會絲毫武功,此時身在湖中能逃到哪裡去!許拂慘然一笑,與青藍對視一眼,提起裙襬往窗戶跑去。

“小姐!”

黑衣人見許拂性烈至此,居然寧死不屈,也顧不得許多,直接飛身上前,就要抓她的肩膀,青藍知曉公主的意思,此時略一悲傷,立刻抱住黑衣人的腿,沒有起到絲毫阻攔被踹飛出去,正砸破了李清意的房門,吐血倒在一邊人事不知。

李清意自始至終一直在聽著外面的動靜,本來聽到青藍呼喊不由想起青黛捨身護主之時,已經有些意動想要救人,此時直接被人砸破房門,現身在眾人視野中,更不好置身事外,隨手點了青藍幾處穴道保她一命,腳踏七星,眾人只見門破後,一道白影貼廊柱滑了過來。

李清意食指中指成劍,一指點在黑衣人手肘處,猝不及防之下,為首的那位手肘處炸出一蓬血霧,只短促的叫喊了一聲,極速退回帶來的人中間,他們這才看清,他們之中功力最高的那位右手已廢,此刻臉色一片慘白,嘴唇被咬的幾乎滲出血來,竟是強忍著疼痛,而公主面前果然多了一個白麵小子,正皺著眉頭打量著他們。

“嘖嘖嘖,聽了個大概,真為你們的不要臉感到震驚。”

李清意斜倚窗前,身後是被她及時攔住的許拂,二人臨窗而立,藉著些微月光,倒是讓一眾看熱鬧的人感嘆了一聲好皮囊!

“閣下是誰?敢管國師府的閒事!”這話說的咬牙切齒,相必為了不墮國師府的威名正熬的艱苦。

“國師是誰?”李清意反問,倒不是有意抬槓,大宋最近的蹊蹺事兒都有北念國國師的影子,宋元瑾又說的一知半解,她是真的好奇,正好打探打探。

這話彷彿戳了黑衣人們的痛處,不等他們七嘴八舌上來數落李清意,為首的那位不怒反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初出茅廬,我勸你不要自誤,這閒事你管不起也沒命管!”

他們見李清意年輕,只當他是帶藝下山的愣頭青,只知拔刀相助不知人情世故的雛兒,此時輕蔑中帶著慈悲,勸道:“國師在這北念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身後的人是國師府要的人,小子,你好好想想,是美人重要,還是前程和命重,啊!”

夜短,縱使沒有多少時間可以休息,李清意也不耐煩浪費在這些廢話上面,利落的賞了他一腳,正踹在他鮮血直冒的手肘,這下那人乾脆蜷縮在地上,疼的肚子都在抽搐,還乾嘔了幾口。

黑衣人們見她身法詭異,又看他們老大已經昏了過去,知道點子扎手,今天算是踢到鐵板了,沉默了一個呼吸,帶著倒地的人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