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意站在一邊沒有插手,她置身事外看得清楚,左傾歡做事果斷,言辭機敏而且非常聰明。在她看來,左傾歡同行還好些,這人行事隨心且武功高強,若隱在暗處,更難對付。話說回來,她現在是個男子,與魔教眾人本就沒有嫌隙,過客而已。

眾人用過午膳就要上路,陸全只說路遇三個朋友,懇請杜領隊帶上他們一起,杜領隊見他們身後的表小姐沒有意見,更不會下自家人的面子,態度和善的將新來的安排給陸全,李清意還是懶懶散散,馬騎累了就去蹭馬車,仰面躺在一堆綢緞中間,抬手虛擋著眼睛,出京十日了,不知故人可好?

轉頭一想,宋元瑾要選妃的話還在耳邊,日後中宮有皇后,後宮有妃子,前朝有將軍,哈哈,這不就是她一心所求?活該!

商隊又走了幾日,在陸全連續施針幾日後,左傾歡體內寒氣已經被排的差不多了,他的心情看起來也好的多,見人三分笑頂著一張桃花面,跟商隊的人混的越發熟稔,狼煙和虎羅也是話不多,悶頭幹活,幫著眾人抬貨,趕車,李清意躺在綢緞車上,甚至聽到有人在暗搓搓打聽他們二人是哪家的侍衛之流,尤其是家裡有閨女和姐妹的更是越看越覺得滿意。

李清意這幾日情緒厭厭不怎麼愛說話,總是自己窩在車頂,白靖衍十分擔心,便習慣了縱馬隨車,偶爾與她搭句話。白靖衍知陸全身份,自然對他頗為敬重,對後入隊的神醫的朋友也是友好,想那為首一人看起來溫文爾雅或是哪家公子也說不定,二人一個是太守府公子,一個是江湖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不通身份倒也相處的不錯。

“左兄弟讓人去打了一頭鹿和一隻山豬,中午來不及進城,大家說要原地休息,正生了火堆用來烤肉,意兒下來活動活動?”白靖衍溫柔的聲音自車側傳來,李清意掀開眼皮,被日光灼到,又抬手擋在眉梢。

“走到哪裡了?”她迷迷糊糊像是睡著了,又依稀能聽到身邊的聲音,醒來彷彿更睏乏了,揉了揉眉心,更是煩躁。

“大半了,還有三日左右就可到沛城,意兒放心,趕得及。”他說的是祖母的生辰,李清意反應了一會才恍然想起,懨懨回了句“哦。”就坐起來,一個翻身落到地上。

虎羅正朝他們兩個走來,甕聲甕氣道:“二位可有匕首?”

李清意朝河邊一看,隊中倒是有刀兵,刀身太長實在蕩手,白靖衍表示愛莫能助,她抬起右腿,拔出靴子中的長匕遞了出去。

果然如主上所說,這小子有點奇怪!虎牢接過匕首掂了掂,這匕首過於樸實了些,沒有裝飾,刀刃長且輕,拿在手裡彷彿沒有重量,這東西能殺人?對上刀劍,一個照面就被震飛了。

他回到河邊,繼續剝皮開膛的動作,匕首流暢的劃過野豬的皮肉,即便是骨頭,也僅僅是感覺到有點阻礙,虎羅認真盯著手中兵器痛心疾首,這是什麼材質的匕首?如此鋒利為何做成了匕首?材料不夠了?

“你一臉悲痛所為何事?”自大家開始烤肉之始,狼煙好奇看了虎羅好幾次,終於忍不住悄悄問了問身邊的好友。

“……無事。”虎羅撕扯著手中半生不熟的大塊豬肉,強迫自己不要去看人家的靴子。

李清意瞥了一眼正在說悄悄話的二人,實在不是她有意關注,那虎羅目光灼灼,快要將她的靴子盯穿了。

白靖衍接過小廝遞過來的肉,野外簡陋,肉被盛放在洗淨的樹葉上,拌了辛辣的香料,“意兒,給”,他們自幼相處,一舉一動早已成習慣,況且白靖衍本就不覺得有隱瞞表妹性別的必要,自然而然的事無鉅細認真妥帖。

對面三人耳聰目明,只當是一對小情人出門遊玩,開始也並不在意,狼煙停下咀嚼,皺著眉頭呆坐半晌始終想不起這個稱呼為何如此耳熟,左傾歡淡笑著嚥下口中食物問道:“我說故人面熟,京郊白馬寺一別,姑娘別來無恙啊!”

虎羅和狼煙倏忽間眼神狠戾直視李清意,是了,當初紅衣女子進殿,一位貴夫人情不自禁喊了一句“意兒”,仔細看去,雖裝扮不同,但眉目間的氣質神韻與那女子一般無二!

李清意也要去海上一行,此時也不宜多豎仇敵,冷漠道:“諸位認錯人了,天下之大,名字相似有什麼稀奇?”

她雖沒承認,但那氣勢比魔教的老教主還足,左傾歡見勢也不糾纏,徒手自火堆裡拿了一塊黑乎乎的肉塊,略清理了一番扔到嘴裡,“行吧,許是人有相似,唐突了。”

狼煙二人對視一眼,也沉默下來,白靖衍等人倒不受影響,只當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