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的手。”陳桑晚發現他修長的手被凍得通紅,想伸手去碰,卻被他躲開了。

“別凍著你。”他溫聲道。

“我先去下衛生間,待會兒在客廳陪我說說話好嗎?”

他雖然是一副商量的語氣,但目光裡卻帶著讓她不容拒絕的堅定,於是她只能點頭同意。

陳東隅剛準備從衛生間出來,衣服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垂眸看著螢幕上顯示的那一個字的備註,良久才選擇接聽。

“阿東,桑晚還好嗎?”電話那端傳來陳母略顯不安的嗓音。

“您在乎嗎?”他一隻手握成拳抵在洗漱臺上,沉聲發問。

“我不知道她會在門口。”她焦急地解釋,“如果知道我不會這麼說的。”

“所以您還想瞞著她?”就像桑桑說得多麼自私又虛偽。

“我”陳母突然哽住了。

她今天看到桑晚眼底流露出對她的失望和憎恨時,心裡陡然一驚。而更讓她覺得難以接受的是,她的女兒竟然朝她鞠躬。

多麼禮貌而又疏離的動作,在外會被人誇讚一句家教好,可獨獨不應該對內如此,這是不親近的體現,甚至是沒把她當家人。

作為一個母親她有多失敗,竟然沒有讓這個收養多年的女兒拿她當家人。

陳東隅透過電話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起伏,緩了語氣說:“您若是能瞞著她一輩子也好,我會以你們的名義負責她上大學的所有費用。”

“這件事原本我想等年後跟你們談,沒想到今天您卻自己抖了出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她顫著嗓音問。

“04年的除夕夜。”怕她想不起來,他又補充道,“您懷陳慈的那年過年。”

聞言,那頭沉默良久,陳母終於低頭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阿東,是我的不對。”

“這話不該對我說。”他捏了捏眉心,“我竭力想維持住桑桑和你們之間那點薄弱的關係,可惜您非要自己打破它。”

直到這通電話結束,陳東隅也沒告訴母親桑晚的情況。

但陳母知道自己這麼傷害了她,她一定好不到哪去。

現如今她該想的是怎麼去彌補,怎麼去修復這段原本就不堪一擊的,而現在被她打碎的母女之情。

陳東隅出了衛生間後去了一趟自己的房間,出來時看到桑晚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

藉著窗外明亮的光線,他專注於她,才徹底看清了什麼。

女孩臉色蒼白,雙眼紅腫,一雙靈動明豔的黑眸此刻無神又黯淡,即使外面光線再亮,也照不進分毫。

陳東隅漆黑的眼底印出一抹疼惜,原本準備到她對面去坐的想法被收起來,還是選擇坐到她身邊,只是隔開了兩個拳頭的距離。

“桑桑”他喚她,語氣不自主地柔和下來。

“嗯,我準備好了。”她緩過神看著他,眼裡開始注入一絲光彩。

“其實哥哥很早以前就開始打算準備你的大學費用了。”他說著攤開了自己的手。

陳桑晚垂眸,見一張銀行卡正躺在他的掌心裡。

“這是這些年來我給你攢的小金庫。”陳東隅舒展著眉眼,徐徐和她解釋,“裡面的每一筆都是我合法得來的,有講課賺的、參賽贏的、研究成果獎勵的,還有獎學金、暑假兼職。”

多麼薄的一張卡,可裡面卻傾注了這些年來哥哥的所有心血。它看過他如何在學習之餘頂著巨大的壓力去拼命掙錢,也看過他如何逼著自己在競賽中脫穎而出拿得獎金。它見證了他從青蔥年少到如今風華正好的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