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倒是來的齊整。”徐妙錦笑道:“都入席吧。”

“四嬸,今日選單可是阿錦擬定的,不好吃就說。”李允熥笑嘻嘻的請徐氏坐在上首,“今日家宴,四嬸是長輩,自然應該坐在上首。”

徐妙錦哼了聲,坐在了次席,看了眼李允熥,“陛下,姐姐是長輩,妹妹自然也是長輩,對吧?”

李允熥嚥了口唾沫,“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徐氏嗔怪的拍了徐妙錦一下,“如此促狹,誰教你的!”

李允熥笑著就在徐妙錦的下首坐下,瞄了眼面帶不屑的李高煦,“老九,來來來,咱們今日酒桌上分個高下!”

李高熾笑呵呵道:“陛下,二弟,不可貪杯啊。”

這下好了,本來還不打算喝酒的李高煦讓宮人去取酒,李允熥不喝都不行……就連徐氏開口訓斥了幾句都不管用。

李允熥有些奇怪,這廝為什麼今日看我這麼不順眼?

難不成是因為李高熾這些天老來乾清宮?

你也能來啊,誰讓你臉皮薄!

這個時代江南一帶盛飲黃酒、米酒,入口綿軟,帶著絲絲甜味,眾人都多飲了幾杯。

席間李高熾隨口說起匠事,徐氏警覺的看了眼李允熥,斷然道:“此乃小技,陛下當勤政而治理天下。”

李高煦嗤笑道:“久聞陛下當年埋頭匠術……”

“高煦!”徐氏不悅的輕喝一聲。

李允熥笑眯眯的夾著菜,還不時給徐妙錦夾上一筷子,惹得對面的燕王妃張氏向徐妙錦投去羨慕的眼神。

不誇張的說,只要勢力能制衡,李高煦並不能給李允熥帶來什麼壓力,他畏懼的是李高煦掀桌子而已。

只要不掀桌子,大家在牌桌上坐好,按規矩來,徐輝組和李高熾齊頭並進,李允熥落後一截……看似是個傀儡皇帝,但實際上並不是沒有自己的班底,而李高煦落在最後。

除非是武力奪位,其實李高煦登基的可能性是最低的一個。

李高熾笑著將話題扯開,“昨日周王叔提議,外地藩王均進京朝拜新君,陛下、母親覺得呢?”

“朝拜新君?”徐氏有些遲疑,“陛下意思呢?”

建文年間,李允炆行削藩事,最後鬧的連皇位都丟了,但如今登基的是李允炆的弟弟李允熥,而掌權的卻是燕王一脈和徐輝組……這使得內外藩王頗為不安。

如果是李棣登基,自然是恢復大家爵位……總不能自己打自己巴掌吧?

但現在李允熥在位,雖然沒有實權,但徐輝組是李允炆的舊臣……朝廷還會不會繼續削藩呢?

李允熥是個明白人,給徐妙錦夾了個清炒蝦仁,才笑道:“六哥,老九,若是四叔……呃,會不會繼續削藩?”

不等兩人回答,李允熥肯定的說:“一定會削藩的……不過這事兒我管不著,你們和魏國公掰扯去。”

“至於入京朝拜,我這個傀儡皇帝有什麼好拜的……四嬸拿主意吧。”

徐氏還要繼續說,卻見李允熥筷子如捕魚一般夾走了盤中最後一個蝦仁,惹得巴巴等著張氏夾蝦仁的李瞻基大哭起來。

“陛下!”徐妙錦喝了不少,臉頰緋紅一片,瞪著李允熥,起身將蝦仁夾給李瞻基,哭聲這才停下。

“小心點。”李允熥順手扶了把搖搖晃晃的徐妙錦,“喝了這麼多,去躺著吧。”

“我沒醉!”

呃,這可能是字數最短的謊言。

徐氏瞥了眼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妹妹,揚聲問:“陛下登基已逾三月,也該充實東西六宮了。”

李允熥立即瞄了眼徐妙錦的臉色,咳嗽兩聲,“四嬸……這個不急吧?”

李高煦突然插嘴道:“記得上個月朝鮮國王遣派使者朝拜,陛下還提起……隋唐新羅婢最為柔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