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東奔西走,二人均已飢腸轆轆。東方昊懶得進飯館,只揀了路邊較清淨的麵攤坐了,要了兩碗燴麵,二人便吃將起來。

綠竹姑娘雖非千金之體,可在這種地方吃飯還是破天荒。然則得與心愛之人同餐,竟吃得津津有味,倒像是吃山珍海味一般。

吃飯間,綠竹將一方精美的絲帕遞與東方昊,示意他擦嘴。東方昊善意地一笑,卻未接手,而是從懷中掏出一方雪白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手。

綠竹伸手去搶他的手帕,但是遲了一步,東方昊已經揣起來了。

綠竹道:“誰送你的,給我看看。”

東方昊沒理會他。

綠竹鼓起櫻唇,甚不開心,嗔道:“公子還記恨綠竹麼?”

東方昊搖搖頭,道:“我這人記性不好,忘性挺大。”

綠竹想著昨夜劍刺東方昊的情景,不由伸出手來就要向他左腿摸去,中途猛然醒悟,玉手縮回,俊面微紅。道:“公子的劍傷可重麼?”

東方昊抬抬左腿,道:“不妨。”

二人四目相交,忽又移開。

沉默良久。

東方昊神色異樣,他想起了早晨被綠竹擁在懷裡的情景。

綠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

東方昊想掩飾什麼似的,他用手捂著嘴巴,做了一個打哈欠的動作。忽道:“你們四姐妹將那黑刀女煞星除掉了麼?”

綠竹還在痴痴地發呆:“嗯?”

東方昊笑笑,又重複了一遍。

綠竹忽然就來了精神,繪聲繪色道:“說起來危險之極,當時只怪二師姐刺你,其實二師姐並非惡人,只是一張嘴巴如刀子一般,從不饒人,公子可別記恨她。”

東方昊笑笑,卻並不答話。

綠竹續道:“這梅蘭竹菊劍陣,本可敵那醜鬼,不過只要有一人不濟,便威力全無,這其中道理公子是知道的。比如那天晚上,若非公子手下留情,豈非……”

這女孩兒敘述一件事時,總喜歡旁逸斜出,說著說著就走了板兒,一定準是拉上了自己喜歡的人或事。

東方昊極是耐心,也不插話,真可謂“洗耳恭聽”。

綠竹道:“總之公子一走,綠竹記掛你的病,便無心使劍,誰知那醜鬼偏偏欺負我,險些被他黑刀劈成兩半。大家立時亂了劍陣,那醜鬼猙獰怪笑,怕死了。”

東方昊心道:黑刀女煞星破梅蘭竹菊劍陣的招數,想來同我那次一樣,吃柿子專揀軟的捏。

綠竹又道:“正在這時,那連體雙怪到了,穿白衣的要幫我們,可那穿青衣的卻不讓他幫,兩人爭了半天,說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話。不過這雙怪還是奔了過來,倒像遊戲似的,二人撐開槍輪,竟旋轉起來,如同陀螺一樣,越轉越快,好玩得緊。誰知那醜鬼一見之下,卻道‘哼,孤山派要臭男人助拳,果然不倫不類’,說罷像一陣黑風似的刮跑了。”

東方昊想,若非青白雙龍及時趕到,綠竹此刻也許不會有機會這般有聲有色地講述了,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寒意。

綠竹喘口氣,又道:“哎,二師姐忒愛得罪人,不謝連體雙怪救命之恩也罷了,卻反而怪他們多管閒事,青衣人極是惱怒,嘴裡罵個不停,白衣人卻很和善,只是嘻嘻哈哈。後來大家一路向開封走來,連體雙怪兩張嘴巴你爭我吵,未曾停過一刻。我們四姐妹聽著,也是開心得緊。”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

賣命無常諸葛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