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振國淡淡點頭,遍不在看向這些甲士,提筆落於紙上,“臣公振國啟:臣今日過天武郡察覺郡內匪盜四起,擾亂治安,經細查發現天武郡守白江瀆職,勾結匪徒,狼狽為奸,斂財十數萬兩,天武郡內商販苦不堪言,百姓民不聊生,臣不得已誅殺此僚,以正朝綱,叩請聖裁新任天武郡守!”。

一封簡易版的奏摺寫完,公振國轉頭對著那名甲士統領嚴肅道,“封折八百里加急送至太和郡,務必陛下親啟,可有問題?”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小人這就去辦!”

甲士統領頭搖的似撥浪鼓一般,連連答應,公振國也不擔心此人不會照做,先前擎剛的手段已經震懾了所有人,這些人再也不會有膽敢抗命的了。

此刻的弘晉不緊不慢的走入府內,一進門便發現一具屍首,他面色有些難看的開口問向公振國,“刺史大人,何故..又殺一人?”

弘晉擔憂公振國已經完全把鎮魔司當成自己的力量,以武犯禁,濫殺無辜,公振國知曉弘晉的意思,開口道,“此人是天武郡守白江的幕僚,白江干的所有事,都有此子的參與,你說該不該殺?”

聞言,弘晉舒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弘晉與公振國太過相似,又有些許不同,公振國眼裡容不得沙子,儘管他先斬後奏,他也完全不會考慮龍顏是否大怒,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為百姓謀利,弘晉出身寒苦,因此更能體會百姓,但是他會擔憂後果,會考慮所做之事帶來的影響,因此公振國無拘無束,活的更為灑脫一些。

“走吧,今日先在天武郡住下,子夜之時在乘船至楊川州。”

公振國開口道,弘晉與擎剛二人皆是點頭,擎剛將王熙與白江的屍首收入納戒,幾人就當著這些天武郡府甲士的面揚長而去。

目送這三人離去,天武郡府的甲士才長舒一口氣,壓抑的氣氛消失,這些人心有餘悸,直到弘晉幾人走遠才陸陸續續有聲音發出。

“刺史大人,如此行事,恐會暴露行蹤啊。”

弘晉有些擔憂,若是安康州牧的人知曉了,怕是會半路劫殺。

公振國灑脫一笑道,“老夫死了便死了,擎天師應當保你無憂,又有何擔憂呢?”

“可...”

弘晉還想開口,公振國卻擺了擺手示意其不要說下去了。

幾人步行至一家客棧,隨便找了個房間,用過了膳食便躺下休息,昨日夜裡幾人皆是未眠,公振國不是武夫,年事已高,更覺著疲累,已經鼾鼾大睡過去。

見公振國熟睡,弘晉才開口道,“擎天師,你說這樣真的可行?殺了當朝重臣,皇帝當真不會怪罪下來?”

“隨心便好。”

擎剛冷漠的開口,弘晉的問題十分不討喜,擎剛微微有些不高興,弘晉見狀也未做聲,開始閉目養神。

樓下熙熙攘攘的響起許多聲音,擎剛與弘晉皆是睜眼,“什麼聲音?”

擎剛張開氣機,樓下的動靜才聽清,“是一些尋常百姓,約莫是聽到公大人替天行道的訊息了,前來道謝的。”

公振國也已然醒來,推開窗子,看到那些聚集的百姓跪倒在地上道謝,趕忙下樓,弘晉擎剛二人腳下一動,亦跟隨下樓。

“多謝公大人!”

“多謝公大人!”

許多人齊齊喊出,有些人已然落淚,“那白江府上的人囂張跋扈,無惡不作,前年擄走了我可憐的女兒,嗚嗚嗚..我女兒被折磨了幾天,就丟在河裡了...”

“我們商販在這天武郡都快活不下去了,賦稅一年高過一年,根本無利可得,多虧了大人啊!”

“快快請起!”

公振國忍不住老淚縱橫,低下身子去扶跪在地上的人。

“公大人使不得啊!”

看見公振國彎腰,這些人立馬出聲勸阻。

.........

聽聞白江這些年來犯下的罪行,公振國更是怒不可遏,回到房內仍久久不能平息,白江雖死,白府的惡人卻仍在,更不可能將所有人人殺絕,因此公振國十分惱火卻也沒有主意,只能不停的嘆息,數個時辰過去,老人仍扶在案前苦惱,他的精氣神似乎都被抽空了一般,臉色極差。一想到那些宰渣在自己離去了之後,又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是否有人會管,又或者新任郡守上任,也是這般道德敗壞,又能如何。

........

三人已在船上,老人單手撐著額頭,不肯入眠,弘晉開口道,“刺史大人,放心吧,日後不會再有人膽敢在天武郡犯亂了。”

“但願如此吧...”

公振國蒼老了幾分,只是止不住的嘆息,天武郡作為九州最核心的商貿區域之一,又怎能讓那些惡人不眼饞?

弘晉再度安慰道,“公大人,小子向你保證,天武郡的下任郡守一定不會是這般了。”

公刺史不知,兩顆頭顱懸掛在天武郡城的城頭之上,城牆之上留有歪歪扭扭的血色字跡:為官者不愛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