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華面色古怪了一瞬,旋即恢復如常,“曹嚴華並非我水雲軒的人。”

“這樣啊,那為何楚頭家認為他知曉並無大礙?”

自始至終,弘晉都有深深地疑惑,一個小柳巷子走出去的普通少年,區區銅骨境修為,何德何能讓當朝重臣曹嚴華如此青睞,處處幫襯,又為何能被楚華看上,其中疑點太多,弘晉每每丟擲這方面的問題,曹公總是避而不談,所以只能找楚華解惑了。

既然楚華認為曹嚴華不會洩露弘晉的秘密,那理應是自己人才對。

“沒有理由,你只需謹記,這世上,除了你娘和你妹妹,只剩我與曹嚴華二人是最不可能害你的人。”

俊朗中年人手指摩挲玉扇,眼神居然有些惘然神色,但說出的話語確實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弘晉愕然。

“你怎麼知道我娘和我妹妹?你認識她們對不對?”

自己從未與他人說過自己的家世,可曹嚴華知道,楚華竟然也知道,當即有些急切,他上前一步,緊緊抓住楚華的手,問道。

“楚頭家,快告訴我,我娘到底是哪個家族的,族中出了什麼亂子? ”

楚華默然,不做聲,略微有些心疼的神色浮現眼裡,“我認識你娘,她族中最近的確出了變故,只是,現在的你實在太過於弱小,你孃的家族事務,你根本沒有資格插手。”

弘晉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足足半晌時間,在好像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可我從小到大,並不知道我娘還有個什麼家族啊,我爹多年前失蹤,只是一個捕快,我一家都只是普通人,怎麼能夠與什麼龐大家族扯上聯絡?”

“很多年前,我就認識你爹孃,其實,你這麼多年的平淡日子,都是你爹竭盡全力拼來的,如今,哎。”

楚華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嘆了口氣,弘晉急忙開口,“如今怎麼了?我爹是否在世?如今在哪?楚頭家,告訴我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的身世並不一般?”

楚華點頭,“如今你無權知曉,你的實力終歸還是不夠,提前告訴你,對你有害無益,若你想知曉這一切,至少四品之後,再來問我吧。”

弘晉如遭雷擊,愣在原地喃喃道,“四品,又是四品!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這麼說!”

說到最後,已經轉而為咆哮了,楚華神色複雜,卻仍未多言,等候了半刻鐘,待弘晉心態緩和,歸於平靜,才開口說道,“水雲珠並不是我的第二手防備,事實上水雲珠是一個聯絡工具,是一件法器,包括你我在內,擁有水雲珠的人兩手數得過來,若是有一天,有人透過水雲珠向你傳音尋求救援,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我希望你能出手援助,同理,其他人我亦是如此告知的,退下吧,清心靜氣,你所關心的那些事,現在距離你還很遙遠,努力變強才是唯一的破局之法,只有七年了.....”

弘晉問道,“什麼七年?”

楚華沒在開口,擺了擺手,輕柔的氣機拂過,弘晉被推出水雲軒,已是深夜,大街小巷卻仍是人來人往,處處張燈結綵,透露出濃濃的喜慶,唯餘弘晉如一個孤家寡人,楞在街頭,像個無家可歸的乞丐與這些人顯得格格不入。

弘晉恍然間,不知不覺的邁入怡紅院,或許心累了的時候,唯一能給慰藉的就是此處了。

老鴇仍是油頭粉面,嚴寒的冬季卻打扮清涼,微微凍縮的身軀孜孜不倦的拉著客人,見到弘晉,先是一愣神,旋即笑容滿面,只是臉上皺紋遍佈,其實老鴇長的極其美豔,若是二十年前也必然是一方花魁,如今徐娘半老,臉上卻依稀能看見一點風韻猶存的味道,只是終歸是敗給了時間。

“公子,裡面請?”

今日的老鴇格外的熱情,弘晉一愣神,覺著有些莫名其妙。

“弘公子,這也快到了年邊了,你那銀錢...什麼時候給啊。”

老鴇有些尷尬,斷斷續續的才說出口,弘晉震驚,“什麼銀錢?”

“您來了幾次了,都沒給銀錢啊。”

老鴇見弘晉這副像是不認賬的模樣,隱隱有些動怒,但是從業多年,養心功夫極好,僅僅一瞬間便化作嬌嗔,輕撥出口。

弘晉微微頷首,這才想起來每次來都徑直進柳梢閣,到是忘了給銀錢了,“多少兩?”

老鴇輕舒一口氣,認賬就好,“本來呢是六十兩,但是由於公子曾我家柳依依的幾首詩詞,所以很多的頗負才氣的公子聞名而來,小店進來生意都好上數分,更是吸引了好幾位新來的清倌兒來小店呢,說是仰慕弘公子才華,求一見呢。所以最近啊,小店生意好的不得了,銀兩的話公子給四十兩就好了。”

弘晉臉微微有些黑。

......說這麼多還不是要錢!

弘晉從衣服內襯裡掏出一小袋銀兩,約莫三十兩銀錢,“店家,小子最近手頭有些短缺,只有這些了,您看...”

傻子才不還價!

老鴇面色一僵,旋即還是笑著接過,經營小店這麼久,會做人的!

“本來呢,我家柳依依說不接客了,我呢也樂的賣弘公子一個人情,也就允了,可現在....本家也就是做點小買賣,那既然公子困難,便只能讓柳依依重操舊業了,唉~”

.....你踏馬的!

弘晉不情不願的從褲子夾縫了抽出一個更小的袋子,裡面大約有幾兩碎銀。

老鴇瞧見弘晉這副模樣大抵也知道弘晉許是真的在拿不出一文錢了,“我雖是一介商人,但也是重情義的,那我便應允她閉門謝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