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玲低頭一看,方才走得匆忙,倒是衣衫都亂了,她連忙整理了,道:“都是兒媳魯莽了。”

這話惹得司衍也趕緊看了看自己的模樣,就怕哪裡疏忽了。

倒是謝斐和司御軒和沒事人一樣,一點也不緊張。

很快,眾人便見著街口忽然出現了一隊黑影,一轉過彎來便是浩浩蕩蕩的一長串。

劉氏一下子攥緊了手裡的佛珠。

這兩日為著司明朗,劉氏倒是越發的信佛了,居然連佛珠也準備好了,據說這佛珠就是從萬佛寺來的,還專門請了高僧開光,可謂是做足了功夫。

從前劉氏可不興這些東西的,如今不知道是說她虔誠還是虛偽了。

那一隊人終是在司府門前定了腳步,這下子謝斐也抬起了眼睛,聚精會神地望了過去。

不過謝斐不緊張,她只是好奇罷了,那書中個人色彩鮮明的司明朗又會是怎樣的人物?

就在眾人的注視下,第一輛馬車的簾子被人掀開了,只是卻是極小的口子,只從中冒出半個頭來。

謝斐仔細一看,那男子瞧著不過才三十出頭罷了,模樣很是端正,五官隱隱帶了幾分文人少有的英武之氣,便是這個年紀了,也能算得上是個俊美的男子。

眉眼之間還有幾分熟悉。

眼前此人絕對就是司明朗了,他此刻緩緩下了馬車,一襲深青色的長袍,與頭上的白玉冠互相輝映,倒是有幾分不同的氣質了。

只瞧司衍的長相,便知道司明朗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

司明朗似乎朝著馬車裡頭瞥了一眼,就在車簾落下的瞬間,謝斐似乎瞄到什麼了,但又彷彿只是自己的錯覺一般,她暗自思量,沉默至極。

劉氏、江玉玲已經急忙忙迎了過去,心中很是激動,步子都有些亂了。

司明朗抬首看過來,也立即加快了腳步,搶在兩人之前先給劉氏行了一個大禮:“兒子不孝,離家多時,疏於伺候,今日特此賠罪,還請母親見諒!”

這一跪可是在門前就給跪下去了。

劉氏趕緊要將人給扶起來:“你這孩子,回來就回來了,何必行如此大禮!”

“母親還是讓兒子認個罪吧,否則兒子難以心安!”司明朗很懇切,直接推開了劉氏的手,認認真真地給她磕了個頭。

這下子劉氏也不阻攔了,只是瞧著司明朗這樣的舉動,心頭暖得不行,一下子就紅了眼睛。

而一旁的江玉玲似乎也動了真情實感,竟然眼眶紅紅的,不知道是心疼司明朗,還是因為久不相見而觸動。

這一幕落在圍觀群眾的眼裡,簡直就是一副典型的母慈子孝的畫卷,讓人很是感嘆。

若是傳出去,只怕是人人都要誇讚司明朗是個孝順兒子了。

對於司明朗來說,這可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

待到禮畢,劉氏趕緊將司明朗給扶了起來,嗓音有些波動:“你這孩子偏偏要這樣實誠,真是讓我說你什麼好?”

司明朗微微笑著,顯得愈發有文人的儒雅氣息:“這不是兒子心中有愧疚麼,母親可不必在意,不過是一番心思而已,若是能彌補這些日子對母親的虧欠,我可是磕一百個一千個頭都願意的。”

劉氏被這話感動得不行,就差流下兩行熱淚來,激動地拍了拍司明朗的手:“你這都是哪裡學來的渾話,就知道哄我高興……不過只要你平安回來了,其他的都算不得什麼,這次回來可就不走了吧?”

司明朗笑意更是明顯:“這回自然不走了,只怕是要時常在府裡惹母親厭煩了。”

這話裡的意思便是說之前傳的升官的事情是真的。

只要是戶部郎中的事情是真的,那司明朗自然就要在京城久居了。

“哪裡就惹我厭煩了,我可是高興還不及呢!”劉氏笑得合不攏嘴,還隱隱有幾分得意。

本以為司明朗這一輩子也就中規中矩的沒什麼精進的機會了,可沒想到快到中年的時候,又得了升遷,那往後可不是還有機會麼。

中年而已,其實還算不老。

只要是有機會,還怕司明朗不能繼續往上爬麼!

如今的劉氏可是對司明朗充滿了信心,總覺得他還能往上走,再加上還有一個如此出挑的司衍,那司家的輝煌可就是指日可待了。

司明朗悄悄掃了江玉玲一眼。

江玉玲本來也有不少話要說,可奈何劉氏在這裡,她總不好搶了這母子二人說話的機會,只得眼巴巴的望著兩人,裝的一副賢良淑德,懂禮的好人模樣。

就那麼一瞬,夫妻二人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司明朗一下子就躲開了江玉玲的目光,朝著劉氏道:“母親高興就好,其實此次除了我回京之外,還有一樁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