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榮愣了愣,更小的時候?她現在不也很小麼,再小些能記得什麼,莫不是說來哄人的?

司御軒動了動嘴唇:“嗯,的確很好吃。”

“那你還難受嗎?”

“好多了。”

這一幕更是驚呆了修竹,他家主子不是素來覺得這個孩子聒噪麼,從不願意搭理她,可如今居然破天荒的吃了糖,還和她說這樣孩子氣的話,真是見了鬼了。

苗苗高興極了,居然大膽地去拽了司御軒的胳膊:“原來司叔叔也沒有難麼難相處嘛,我哥哥還說你可怕呢。”

這話也就孩子敢說了,要是換成別人,只怕是不成。

而經此一事,苗苗莫名覺得司御軒其實就是話少了些,到底是個孩子,已經想著要怎麼和他多多說話了。

有時候,孩子之間的友誼就是來的莫名其妙。

司御軒如今看起來並不難說話,但是他對於不親近的人總是冷淡淡的,從沒人知道他的真性情如何,便是往來間也只記得他是個寡言的殘廢。

清榮忙去扯苗苗:“好了,小小姐先去院子裡頭玩吧,別吵著二公子了!”

苗苗扭著身子,居然一下子就躲在了司御軒的身側,拿他當了擋箭牌:“不嘛不嘛,我才不要去院子裡玩,我要司叔叔跟我玩兒。”

修竹和清榮都抹了一把汗,他們兩個誰也摸不準司御軒的性情,就怕惹了他不高興。

畢竟苗苗如今聒噪有調皮,難免不似尋常乖巧可愛的孩子。

苗苗轉過頭去看著司御軒:“司叔叔,你陪我和哥哥玩好不好?”

修竹一口氣堵在喉嚨上,忙求助似的看了看清榮。

“小小姐,你別再鬧了,難道又想惹得小姐不高興嗎,到時候可是又要沒有好吃的了!”清榮頭皮都發麻了,才敢說出這麼一句。

雖然眼前的二公子看起來十分溫和,但是她莫名其妙卻有些害怕。

這一句話正好嚇唬到了這孩子,苗苗立馬瑟縮著脖子往清榮身邊站去,那模樣別提有多委屈了:“好吧……”

司御軒動了動嘴,但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來,只是轉身往外頭大院的方向去了。

修竹忙追了上去:“公子這是要去哪裡!”

平常有事無事,司御軒都很少離開蘅蕪館的。

清榮怔了怔,忙對兩個孩子道:“不是奴婢要多事,只是如今咱們和司家情況非同尋常,奴婢知道小小姐和小公子都是極聰明的孩子,是絕對不會給小姐惹麻煩的,對不對?”

苗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而岑岑依舊是高冷美男童,一言不發,只盯住了那人遠去的背影。

司御軒自己推著輪椅,一路而去,修竹卻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公子?”

“聒噪。”司御軒忽然吐出一句。

修竹登時嚇得呆滯,這是在說他?可方才苗苗明明更聒噪一些,他才說了幾句話,居然說他聒噪?自認為跟著二公子多年,自非旁人可比,如今竟然越來越琢磨不懂他在想什麼了。

不對不對,他家公子肯定不會說他的,莫不是說苗苗聒噪要藉口離開?

可仔細一琢磨,還是有些不對。

司御軒恐怕都沒想到,就兩個字便引發了修竹的頭腦大風暴。

眼看著司御軒的身影就要消失,修竹忙跟了上去。

出了蘅蕪館,往這頭去便是司府的大園子,景緻最使清幽,比起其它大家的府邸也是不差的,是仿照南邊的風格,以各色花草襯托,又打造出山水景觀。

可司御軒卻從來都不愛來這頭看的。

雖然有輪椅,也方便行動,但他就是少出門。

修竹閒了沒一刻就又叨叨起來了:“公子怎麼想著來園子裡頭走走?不過多看看外頭也是好的,對身子大有裨益,二夫人不也是說了麼,叫您多動動,也好多些元氣。”

司御軒沒理會,只是轉了個彎兒,往更僻靜的地方去了。

“這邊可是去梅花角的,如今可沒什麼好看的,都是些枯枝雜草,倒不如去左邊的池塘,那兒荷葉長得茂盛,風吹來格外清新。”修竹提醒著說道。

可司御軒依舊“我行我素”,完全沒有把修竹的話給放在眼裡,這讓他很是鬱,難道是自己說錯什麼話了麼,怎麼今日公子這樣冷淡?

聒噪二字再度浮現心頭,修竹似乎懂了,可他又懷疑起來,自己真的有那麼聒噪麼?

司御軒真的是去了梅花角,此刻樹都是光禿禿的,一點看頭也沒有,倒不如不遠處的一顆大榆錢樹翡翠似的通透亮眼,而近旁還有個小亭子,正與後頭的巷牆差不多高,鋪著黃瓦,與樹葉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