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針紮了下去,“我如今先幫他穩住血液,然後再製藥解毒,也不需要費什麼功夫。”

楚長生有些驚訝:“就這麼簡單麼?”他還以為要費不少功夫呢,聽起來明明就是很厲害的毒藥,為什麼在她眼裡彷彿根本不值一提似的?

謝斐輕捻銀針,笑道:“我不是和你說了,我是——”

“好了,打住!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楚長生實在是不想再聽那句話了。

也不是覺得她太過狂妄自大了,是因為她看起來真的就是有那麼厲害。

那蝕骨散,楚長生也算是見多識廣,走遍了大半個大梁,可卻也從未聽聞,她卻能如此輕鬆應對。

不是自信過頭,而是因為她根本沒放在眼裡。

只有身負高超技術,而且有極大的把握,才能如此輕鬆。

楚長生不由得開始想,他師傅有沒有過這樣輕鬆的時候,似乎有,可也是因為那些病沒什麼好怕的。

瞧著眼前女子下針的動作乾脆利落,而眼中神采爍爍,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好像讓人覺得什麼樣的難題擺在她面前都能迎刃而解一般。

這樣的感覺,前所未有。

楚長生第一次從心底冒出了折服二字。

謝斐微微一笑,又凝神下針,那模樣認真得讓人敬佩,可便是投入了全部精力,也能看出來她一點也不吃力。

蝕骨散在大梁的確不怎麼常見,但是在某些暗場子裡,這東西可是拿來對付人的絕佳選擇。

前生謝斐一身醫術絕佳,如又用心學習了中醫藥學和毒學,她師傅能教的她都學了,教不了的,她也不曾懈怠。這回穿書重生,她也沒有停下學習的腳步,她一直都很努力。

可卻沒想到會有今日一遭。

還真是造化弄人了。

針灸完後,謝斐收針的時候,便叫楚長生:“幫我研墨,我要寫方子了。”

楚長生不由自主的便過去磨起了墨汁,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話?”

“因為我是你師傅!”謝斐展開紙張,提起紫竹筆便洋洋灑灑地將解毒的方子給寫了出來。

看著楚長生想要反駁,謝斐直接將藥方遞給他:“喏,叫人按這個方子去抓藥吧。”她又開始翻找藥箱,“這些都是你師傅的東西?”

楚長生道:“用我師傅的東西,你還真是想得美了,這些都是我的,只是我也不出去行醫,只是裝裝樣子罷了,否則怎麼對得起我師傅。”

能將這樣的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他的臉皮好像更加厚一些。

謝斐頓了頓,啞然失笑道:“還真有你的,對不起,厚臉皮這件事情我又輸了,恭喜你贏得一回。”

楚長生雖然想生氣,但卻秉持著厚臉皮的精神,一點也不謙遜地點點頭:“承讓承讓。”

管它什麼呢,贏了不就好了?

將藥方送出去後,謝斐便就近將藥箱裡的一些藥給分了出來,“你這些藥材倒是都不錯,平常應對著絕對沒有什麼問題。你知道嗎,其實那蝕骨散聽起來很可怕,可其實解毒很簡單的,難就難在它自北疆傳來,沒有人知道解毒之法。而吃過此毒的人都死了,所以哪怕它常見,也沒什麼人知道如何解毒,現在這人碰上我那是幸運了。”

若是換了其他大夫,恐怕是真沒辦法。

楚長生若有所思:“我怎麼覺得你這又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你沒想錯,我就是。”謝斐也不謙虛,直接應了這話。

謝斐走了過去,打算看看針灸的成效如何,可她才搭上男子的手腕,忽然便被人緊緊握住了手腕,那力氣可真不是一個將死之人該有的。

那男子不知道何時清醒過來了,兩眼雖然有些無神,可卻在那一瞬間迸發出嗜血般的殺意,竟然直接將謝斐一把壓在了床上,還很謹慎的拉開了距離,控制住了她的雙手。

他會功夫,而且還不差。

在謝斐紮了幾針之後,他便好多了,雖然毒素未解,可有時候這人就是如此奇妙,在虛弱的時候也能爆發驚人的力量。

這動靜可不輕。

但楚長生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些來不及了,他才衝到了床前,那男子便冷呵一聲:“別過來!”

他一隻手便輕易的絞住了謝斐的雙手,另外一隻手已經朝著她的脖頸而去,似乎隨時準備掐斷她的呼吸。

楚長生心中波瀾起來,他便是見多識廣,甚至見過山中最兇猛的野獸,可在此刻還是緊張了。

他喉頭微動,眼瞳輕輕顫抖著,儘量將聲音放輕些:“你別動,你想幹什麼,她可是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