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江玉玲言而無信,那可是會淪為整個司家的笑柄的。

江玉玲切齒道:“我自然會遵守諾言,還希望你也記著你說過的話才是!”轉過頭去,她立馬喝道,“張媽媽,你是我身邊的人,就由你去搜查,還有李媽媽,你是母親身邊的人,也一塊去做個見證,也不至於說我冤枉了人去。務必要查個仔細,不能與冤枉了好人,也不能縱容了壞人!”

查個仔細幾個字被她咬得猶為的重,彷彿是一定會查到東西一般。

劉氏親自點了下頭幾個丫鬟:“你,你,還有你們幾個,都跟著一塊去吧。”

眼看著人要走,謝斐忽然道:“等等!”

江玉玲見狀便冷笑起來:“怎麼了,可是心虛害怕了,不敢讓人去查了嗎?”

謝斐搖搖頭,呆滯地望著江玉玲:“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覺得苗苗雖然有嫌疑,但是嫌疑最大的還是當初接手這些東西的康媽媽和張媽媽吧,不如就連她們兩人的屋子都一塊查了。也好顯出伯母對這事兒的公平公正來,否則怕是難以服眾啊!”

什麼服眾,也就一個謝斐罷了。

江玉玲不知道謝斐這玩的是什麼花樣,心中一急切,語氣也有些衝了:“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覺得兩個司家的老人會做出這樣不齒的事情來嗎!”

謝斐邁著緩慢而優雅的步子走到了江玉玲的身前,與她面面相對:“我不過是想彰顯伯母的公平公正而已,既然有嫌疑就要查,那為什麼不查查張媽媽和康媽媽呢,難道是因為這兩個人都是聽命於伯母,伯母害怕出事情連累到自己才不敢查麼?”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江玉玲臉色一變,宛如惱羞成怒一般。

“我可沒有胡說,難道是被我說中了不成?”謝斐迎上她的目光,綿軟的笑意讓人有些恍惚。

“好了。”劉氏出聲打斷了這沉默,“玉玲,你既然要查,就該公正些,反正你也說了,這兩個都是司家的老人了,那查一查也無妨,最要緊的是找出來那賊人。”

江玉玲一時訥訥,忙退了一步:“是,母親說得對,那就都查一查!”

李媽媽立即帶著那些丫鬟們去查證了,劉氏便對二人道:“都坐下來吧,喝口茶歇歇。”她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轉,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天光正好,門前一叢月季開得燦爛,如片片雲霞絢麗,引得蝴蝶穿梭其間,晃花了人的眼。

眾人便這樣等了快兩刻鐘的時辰,誰也沒有說話,一個個屏息凝神的,下人們還跪著,只覺得這太陽都有些烈了。

李媽媽帶著一行人回來的時候,江玉玲便坐不住了,探著脖子就問:“怎麼樣,是不是查到了,我就說——”

她話音戛然而止,因為氣氛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謝斐慢悠悠地說道:“伯母怎麼這麼著急,就這麼肯定能在蘅蕪館找到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伯母親自放進去的呢。”

江玉玲心下一慌,當即死死瞪向了謝斐,宛如要就此絞殺她一般:“你說什麼!”

劉氏的目光如寒冰一般劃過江玉玲的面龐,她由著小丫鬟扶著站了起來,抬首看向了李媽媽:“查得怎麼樣了?”

李媽媽偷偷看了江玉玲一眼,而後便上前行禮:“的確是查到了。”她一個眼神,便立即有小丫頭將幾個木盒子都拿了上來。

“這幾個盒子就是奴婢們查出來的。”李媽媽將盒子一個個開啟來,阿膠,金絲燕窩,冬蟲夏草和一匣銀子,當即便叫眾人倒抽一口冷氣。

“還真有贓物!”

“竟然敢做這樣偷雞摸狗的事情,真是太放肆了!”

下人們嘀嘀咕咕起來,江玉玲不覺得聒噪,反倒是如聞天籟一般,方才的怒色已經盡數化作了得意,於唇畔勾了一抹笑意,笑得得意而又放肆:“我就說嘛,野種就是野種,盡幹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李媽媽緩緩抬頭來,臉上的皺紋一顫:“不,這是從張媽媽房中搜出來的。”

咔嚓——

江玉玲手上的茶杯應聲而落,墜在了西番蓮暗紋的地磚上頭,當即碎成了無數碎片,茶水飛濺,將她那繡著芙蓉花樣的繡鞋給濡溼了一片,彷彿髒汙一般,灼了人的眼睛。

“你說什麼?!”江玉玲走下了屋廊,當即瞪向了李媽媽。

李媽媽被江玉玲的氣勢所震懾,立馬求救似的看向了劉氏。

劉氏緩緩起身,她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比起江玉玲的急切來說,她哪怕再平靜,她也是想看見謝斐出事的。

可如今,似乎一切都翻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