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玲沒想到她會突然開口,稍微怔了一下。

康媽媽抬頭迅速瞄了謝斐一眼,低下頭的那一瞬間,似乎閃過了一抹心虛的慌亂,“奴婢實在是不知道啊,奴婢怎敢怠慢了江夫人的差事,自然是用心看管著,平日裡冰庫也有人看著……”

廚房的後頭有一處冰庫,是用來儲冰以及存放一些稀罕東西的。

這回也是因著這金絲燕窩和冬蟲夏草不簡單,江玉玲才沒有放在自己的庫房裡,而是託付到了冰庫。

江玉玲瞧著那些黃泥巴,猶豫著說道:“兒媳將東西交給康媽媽的時候,都還好好的,雙方也都檢查過,怎麼就會變成泥巴了,兒媳覺得此事甚是蹊蹺啊!”

這話便是在說,東西只有可能是到了冰庫之後才出事的,和她江玉玲沒什麼關係。

張媽媽也連忙附和:“老夫人是不知道,我家夫人為了這些東西,那可是費了不少功夫的,就等著獻給老夫人,討您的歡心,可眼下這一番心血卻是付諸東流了!”

劉氏本來很期待那些東西,可如今卻是希望成空,又被這些話給刺激著,漸漸有些繃不住了,難掩怒色道:“你這辦的是什麼差事,好端端的交到你手裡,怎麼就成了泥巴了,你真是……咳咳咳。”

江玉玲忙走過去輕撫劉氏的胸口,細聲道:“這也不能全怪康媽媽,母親也知道康媽媽在咱們府上做了這麼多年了,向來是個老實本分的,廚房這些年太平也是她的功勞。這些東西是不可能無緣無故變成泥巴的,兒媳覺得這事情還得查上一查才行。”

屋子裡登時沉默了片刻。

冗長的寂靜,仿若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動靜。

劉氏冷哼一聲,幾乎所有人都震了一震,除了江玉玲和些謝斐之外。

“查,的確該查!”劉氏往桌上一拍,茶盞震顫,碰撞間瓷聲叮叮,分外清脆。

這時候劉氏身邊的李媽媽忽然出聲:“這東西可不是什麼尋常東西,斷然不會自己長腳跑了的,更何況還變成了泥巴,奴婢覺得這事情恐怕是有人故意為之,畢竟這樣珍貴的東西……”

江玉玲一臉的驚愕:“怕是有這個可能!會不會是有人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將東西偷龍轉鳳拿走了?”

劉氏臉色氣得有些發黃:“偷龍轉鳳,說的好聽,偷就是偷,咱們府里居然出了手腳不乾淨的人,要果真如此,那可真是丟人丟到十里地外去了!”

謝斐眉心跳了跳,附和道:“若真有人敢拿了給祖母的東西,的確是該狠狠懲處了才行。”

江玉玲眼裡精光閃爍,頓了頓道:“老二媳婦這話說得不錯,可見是出了賊了,還要請母親下令,徹查此事,安了您的心,也好給康媽媽一個清白。”

“查,現在就給我查!我還真要看看是什麼人敢做出這樣大膽的事情來!”

劉氏一說這話,張媽媽便立即道:“既然要查,那就先查查什麼人出入過冰庫和廚房,不過奴婢覺得府中的下人不會這麼大膽,還是得慎重些,免得被賊人逃脫了去。”

眾人出了萬壽閣正堂,擺了椅子到廊下,幾個主子坐了,又將廚房的下人們都叫了過來,頓時便跪了一院子,一眼望去全是人頭。

下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見著這陣仗也是惶恐得很,一個個低眉順眼的。

劉氏給了江玉玲一個顏色,自己便捧著茶盞慢悠悠地喝了起來,如今她心中窩著一股火,一句話也不想說。

江玉玲會了意,當即看向了那一群下人們:“你們都是廚房上的人,在五日之內進過冰庫的都給我站出來!”

下頭的人互相看看,看著江玉玲那般神色,終是太過畏懼,有那麼三兩個人舉起了手來。

“你們都站出來。”江玉玲不疾不徐地說道,“你們進去冰庫都是做什麼的?”

一個侍女小聲道:“奴婢是奉了康媽媽的命進去檢查的,檢查完就出來了。”

另一個小廝道:“奴才是進去挪用冰塊的,也是拿了就出來了。”

還有一個婆子也低聲道:“奴婢是進去拿新鮮瓜果的,拿了便出來,絕不敢多逗留。”

那冰庫裡冷嗖嗖又陰沉沉的,誰會願意久留?

康媽媽見狀,主動上前一步說道:“他們幾個進去都是由專人記載的,門口上的秋子可以作證,這幾日都是她負責在管鑰匙,這幾個也都是老實頭,絕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