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紅之複眼(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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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籠水,月籠沙,中庭地白樹棲鴉。風滿溪,霜溼花,蟲聲新透綠窗紗。
銀光滲過簾隴,和著青燈,在原木色的地板上冒著一片婆娑的清光。王右丞摘下牌子上半舊的黃紙,見上面寫著兩行限定任務的字。
第一行墨字:茲除去豬籠草即可,凡多餘之事不要做。
第二行字卻是用硃筆新寫的, 是:壬子日,務必達成此任務。吾敬告知同道人,此任務危、危、危!
左眼裡,摩柯允谷奇道:“第一行字已然陳舊,墨跡上居然還有一層白花花的霜?”
王右丞沉聲說:“這不是霜,第一行字不是手寫的,而是拓上去的。原件應是個薄薄的石刻,石刻因為天長日久而有些風化,所刻字的表面並不平慗。是以,拓印時墨汁不能刷的太多,才會顯得有些發白。。”
“拓印的?”摩柯允谷訝然,便說:“桑蟲老東西有閒子拓印,不如兩行字都手寫好了,整這出裝高雅的么蛾子作甚?”
王右丞將黃紙捏在面前,右眼閃爍著五彩斑斕的顏色,皺著眉說:“桑蟲上師的字,我在神宮學堂裡見過。她慣寫顏體字,其字口豐滿、遒勁豪蕩,已臻化境。而第二行字,筆致飄逸,有行草之味,學的是鄭克柔的字。但落筆稚嫩,收筆過分謹慎,還遠不到火候。這黃紙條,竟不是桑蟲上師寫的。那麼第一行字,也不是她拓的。”
“你是說這除豬籠草的任務不是桑蟲釋出的?誰會閒的蛋疼,發任務替別人除草?別是惡作劇吧,當不了真”,摩柯允谷說。
王右丞摩挲著黃紙,微聲說:“這紙也舊了,有些年頭了。而第一行字又是拓印的,難道這個除草的任務早就釋出了,還被人接了?但這人沒有完成,所以他又將這個任務掛起,寫了第二行字警示日後接這個任務的人,這除草任務很兇險。”
摩柯允谷今早已在他左眼裡出了關,亦看到了明晴的第四篇日誌,便說:“又是豬籠草,與被鬼活活吃死的明晴寫的一樣。”
王右丞點點頭,道:“這牌子後還有個熊頭的花押,看來此任務與神仙姐姐有關,至少和麵具女人一夥人撇不開。”
他又翻了木牌,見熊頭亦是新刻的,刻紋上的硃砂與第二行字一樣新鮮,遂想了想,狐疑道:“熊頭?同道人?”
他忽驚說:“這是神仙姐姐的有緣人寫的!我是第十個有緣人,這人應在我之前,跟明晴一樣!”
“前九個有緣人不都死了麼?!既然有有緣人沒死,神仙大姑為何不用他,反而又幹等十年,再找你這個現世寶?”摩柯允谷問。
“也許,這人發生了什麼...什麼怪事,已然不中用了”,王右丞想不出別的詞,覺得‘怪事’二字用在神仙姐姐的復活大業上最貼切。
摩柯允谷通曉他在玄英山遇到的事,很後怕地說:“莫說那‘上殿一’,就單說在玄珠山復活的玄烈,他一棒槌不得錘死咱倆。也不說玄烈了,單論正在咱們腳下地洞裡的飛鼠,也能輕飄飄二三劍戳你個透心涼。這除草任務既然兇險,咱們又未得神仙大姑的神諭,不如就別接了。若再碰到個把‘上殿’、‘下殿’的高手,想好死都難!100枚北極幣現在對你來說,連根毛都算不上,乾脆毀約算了。 ”
王右丞譏笑道:“你平日一慣說自己是大豪俠,如今事到臨頭,反而畏縮成了縮頭王八。原來你不過是個嘴上的豪強,牙上的大俠。”
摩柯允谷一聽就怒了,公鴨嗓地大叫:“老子上山能擒虎,下海能捉龍,怕個甚!”
“用紙和筆,用一條舌頭來擒虎殺龍麼?哈哈哈!”王右丞打趣道。
“放你他喵的連環屁,老子不過是替你擔憂。這人是第一個做除草任務的,儼然受了極大的打擊,或殘廢了、或被拔了靈根,無法再繼續完成神仙大姑的任務。咱們何必在自身修為不足的情況下,冒然去觸這個黴頭?!你別忘了,桑蟲老傢伙那兒可沉睡著‘下殿七’!依我說,你劍氣吞噬到上階再重新接這個任務也不遲。”
王右丞舉起黃紙在左眼上,笑著糾正他說:“我們不是第二個接這任務的人,他也不是第一個。你沒抓住我說的重點,第一行字是‘拓’上去的。”
摩柯允谷這才反應過來,緊張地說:“你是說這任務是更久遠之前釋出的?”
“嗯,應該是在任務牌子還是用石刻的時候,有人已將它掛在了賞金任務處。”
“那後來這些做除豬籠草任務的人都死了?他們是不是都是神仙大姑的有緣人?”摩柯允谷忙問道。
王右丞聳聳肩,輕笑說:“這我哪裡知道。”
摩柯允谷怒道:“你居然還笑的出來?我瞧你是失戀了,得了失心瘋的併發症!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心難受地想死罷。”
此時,劍道場的門被一陣風慢悠悠地吹開,有人在門外喊了一聲:“王右丞!”
聲音好生,王右丞便問:“誰呀?”
門外沉寂寂的,過了一小會,才又人在喊:“王右丞!”
王右丞莫名其妙,推門走了出去,立即唬在了走廊上。
狹窄陰暗的過道中,竟多了一面灰黑色的牆,將整個走廊堵地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