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右丞黑繩劍法初成,氣宇軒昂地回到草屋,忍不住囂張地大喊:“看誰以後還敢對我大呼小叫!”

草屋裡一隻臭鞋砸在他臉上,只聽苦閒罵道:“畜生東西,叫地鳥緊,吵老子睡覺,還不滾遠點!”

王右丞被燻地兩眼一抹黑,腿軟了兩軟,悄悄溜了走。

他怕又飛來一隻臭鞋,心有餘悸地小聲說:“這貨又回來了,不知道昨夜幹嘛去了。咳咳...咳咳...這貨的臭鞋真是修仙界的第一暗器,福薄之人只怕當場就要沒了小命!”

待日落西山,殘霞晚照,約莫苦閒睡醒了,才敢灰溜溜地回家。

從此,他上午去學堂,晌午到後半夜練劍。時光如流水,如此過了整一個月。

期間課堂上,桑蟲上師講了許多修仙界的歷史,丹藥的煉製原理,上、下三界諸神的秘聞等,又賣了幾十冊的講義和書,賺北極幣頗豐。王右丞本是愛讀書的,奈何桑蟲上師身上皮皮花的香味以及對她道場裡“下殿之七”的恐懼,每次課上總心不在焉,自聽得昏昏欲睡。課堂筆記和功課,全教給小福女來代筆。

學堂同窗們的天賦差異顯露出來,彼此之間修為的差距越來越大。以沈蘇門為首的佼佼者,有20多人已先後衝破靈力六階,進入靈力階。島內眾說芸芸,皆說本屆弟子乃是正邪最後一次血戰以來天賦最高的一屆。吊車尾當然也是有的,以小福女為“佼佼者”,她靈氣一直停滯在靈氣三階。而查方平居然是第九名衝破靈氣階的,更讓她氣悶不已。時常大爆脾氣地毆打查方平和王右丞,埋怨王右丞給查方平私底下開小灶進行“特訓”。

每每被她撓地滿臉是抓痕,王右丞就會十分冤枉地心說:“若不是體內有詛咒又腦子愚蠢,查方平只怕是本屆第二人到靈力階的。”

上次休沐之日後,蕭婉雲便已進階,是本屆當之無愧的第一人。甚至桑蟲上師都十分驚詫於她的修為進度。但她性子越來越冷,與自己七人隊的隊員也說不上幾句話。期間,王右丞上月山找過她幾次。她每次在楓樹林裡匆匆說‘未再見那個要害自己的人’便又回劍道場修煉去了。

王仙兒那日吃了教訓,不過老實了幾天,又開始撒嬌打諢地與他胡鬧,心中全無芥蒂。王右丞打她太狠,十分內疚,便將自己“心之大極”的感悟傳授給她,又在十八號錢莊那裡買了一百萬枚北極幣的微級妖物作食材給她吃,儼然成了一個“寵妹狂魔”。不覺間,王仙兒妖力暴漲,蟄伏在身邊的人面小蜘蛛足有幾萬只。每到深夜她修煉時,草屋附近的蛛蟲如百鬼夜行般爬行,沙沙作響,總讓苦閒狐疑是不是下雨了。

王仙兒長高了不少,只比小喬兒矮一點。一夜又披著半透的紗裙闖進來,要與王右丞交尾。王右丞見撿來的“妹妹”已長成嫋嫋婷婷的大姑娘,也不好再打屁股,便把苦閒的臭鞋掛在門口,自己堵死鼻子睡覺。果然她對這“天下第一毒器”也很害怕,再沒有跑來。

被人偶寄生的魏春來和師術人,體內人偶狀的靈力越來越強。他們行事與平常無異,島內也無人察覺。王右丞曾夜間跟蹤,見他們在一小殿內密談。最後一次跟蹤中,荒寺那夜的薛奇華也來了,不知他們在密謀什麼。

謝步塵再沒有出現,彷彿消失了。但月山的紅豆師姐告訴王右丞,白日裡很多人見過謝步塵,這讓他稍稍安心了點。

又到了休沐日,王右丞睡了個大懶覺。

巳牌時分,天又琳下一場雪。

今天是大陸上的小年,石崇派家奴送來好多東西,好酒好肉十幾擔不說,居然還遣了兩個侑酒的藝伎來。

王右丞看著環肥燕瘦的兩位美貌女子,吞嚥著口水,十分不捨地對領頭的家奴說:“我自會彈琴唱曲,你還是將兩個姐姐帶回去吧。”

那家奴垂手弓腰道:“此二位才女,已簽了契,今早散了辮子。請世兄與她們結線頭,作個梳槐孤老。”

吳起與苦閒仍時常徹夜不歸,白日不見蹤影,查方平便擔當起草屋伙伕的角色。此時收拾妥當了酒肉,跑來問:“老大,他這是啥意思?”

王右丞悄聲說:“藝伎簽了契,便真入了紅塵青樓。她們改梳髮髻,即可第一次接客,這叫‘梳弄’。你懂什麼意思了吧?”

查方平眨眨眼,羨慕地說:“那你還在等啥啊,還不快快進屋子裡快活。我且與老大作門神,不讓別人打攪。”

那家奴也笑說:“正是,正是。”

王右丞“心之大極”的劍道已成,貪色的心欲轉瞬即逝,不斷推辭不受。

他心說:“若往日,我非要痛苦決絕一番才肯拒絕這好事。如今清心寡慾,只求心樂。以後不會真他喵地甘心做個和尚吧?我還要取小喬...額...是娶雲兒呢。”

旁邊查方平卻急了,扯聲說:“我老大有個極兇悍的未來媳婦,不敢玩兒!我替他與兩個小姐姐睏覺如何?!”

他又搓手思考了一下,大嗓門地問:“這次是免費的不?收錢的俺不玩,上次被害地恁苦!”

那家奴作難地望向王右丞。

王右丞哭笑不得,在查方平耳邊說:“小心福兒姐知道。”

查方平立即洩了氣,沒好脾氣地將家奴和藝伎趕走了。

梭地一聲,院中大樹上忽站上兩個姑娘。

穿白色裙衫的王仙兒站在稍高處,一手拎著包鰻魚丸子,一手撐著把蝴蝶花樣的紙傘。

小喬兒揹著長劍,穿件有櫻粉和檸檬黃線條的袍子,廣袖上各繡著一隻淡素的蝴蝶紋飾;繫條蝶紋桃花色的群衫;腰束著白紅兩色格的寬頻,正站在稍矮處笑吟吟地看著他們。不穿紀律委員的袍子,這身打扮更襯她妍麗好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