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滿地、月深雲厚。夜寒裡,枝上的雪細若白色流蘇;直讓人憐,前庭梅瘦。

偏殿裡,白雲飛點燃了宮燈。鬼的頭和屍體黑成了炭,在穿堂風裡碎成齏粉,撲了蘇小小一身。

王右丞鼓著腮,如個蝦蟆,氣呼呼地說:“北禪大殿裡,你倆是故意放我逃走的吧。”

易依晨從袖中拿出一疊劣質傳送符扔給他,笑著說:“這樣演戲才真切。”

“你居然還偷了我的傳送符?!”王右丞急忙將符收在納戒中,摸著白天被她戳過的後頸,又說:“看來我能聞到鬼的臭味,也是你乾的。”

易依晨伸出玉指,尖利的指甲上鑲著彎月狀的粉鑽,一根牛毛細針露在指頭上,“這是鬼道門派煉化的針,插入體內便可令人聞到鬼臭。怎麼樣,我手法又快又巧吧,保管你當時沒察覺到。”

摩柯允谷在眼裡說:“我檢查了你的經脈,她插入你後頸的三根針當場就被劍氣吞噬了。你小子以後無論走到哪裡,都長著一隻能聞到鬼味的鼻子。”

王右丞錘地不滿地叫道:“怎麼人人都他喵地要對我身體做點什麼!”

白雲飛解釋道:“王師弟,整個大靈山只有你一個末級弟子,身邊又沒人相伴。她偷了你的傳送符,我們篤定你會像個沒頭的蒼蠅亂竄,正好做個好誘餌。”

王右丞把著短劍給他倆看,哭腔說:“你倆多少給我點提示,我就不會拿飛花短劍去拼命了!害我唯一傍身的寶劍都斷了,你倆得賠,得賠!”

易依晨湊過來,稀奇地說:“這原來就是那妖女用過的飛花妖劍啊,我瞧也沒甚特別之處,被鬼一碰就斷了。”

白雲飛說:“那姐姐劍術獨步天下,飛花在她手裡端地厲害。王師弟也許天資過人,但比起她當年還是差得遠。縱然如此,若沒有這把劍,王師弟的劍法不會這麼快。”

易依晨點點頭。

王右丞見他倆也認識這把劍原來的主人,正是這人煉製的藥使自己體內催生出吞噬劍氣,簡直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於是他趕緊問:“她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

“稷下的妖女罷了,不提也罷。早晚我要會會她,看誰才是北極第一劍術奇才”,易依晨嬌哼一聲說。

白雲飛則笑著搖搖頭,不知是不願意吐露這人姓名,還是覺得易依晨根本不是人家對手。

“稷下的妖女?難道是稷下火院牟玉口中那柳蝶衣和左青青中的一人?”王右丞如是想。

見易依晨揮手要拍自己肩膀,王右丞趕緊滾了開,擔心這貨又要改造自己身體。

“你怕個啥子呦,膽小鬼”,易依晨斥道,“要我說,你劍法以快見長,又有一股寒冰劍氣在身,這短劍其實並不適合你。非長劍才能最大發揮出你的全部實力不可。”

白雲飛也是同意,“苦閒老哥雖能指點你如何練氣,但他在劍術上的見識可就有些淺顯了。還是聽你小易師姐的,換一把長劍來傍身。”

王右丞驚訝地看著他倆,想不到他們早看出自己劍術上的不足,尤其是白雲飛還識破苦閒教過自己如何修煉劍氣。

“昨夜冒頓掌院送的‘煌滅’與‘焚寂’也是長劍,看來他也知曉長劍才是最適合我的。這就是真正高手的眼光麼,我還是太弱了”,他心裡嘆說。

又想到自己雖沒真正的師傅,但遇到的每一個北極島人都在有意無意地糾正自己修煉的不足,把自己引向正確的劍道上,心中又覺得自己的運氣也不是那麼差。

眼前忽然遞過來一把長劍,蘇小小在他耳邊說:“你是為了救我才被折斷了劍,我便將自己的劍送你罷。”

易依晨拍手說:“那太好了,我就省了一把劍送這小子。”

王右丞不是很想接,他骨子裡有一股遊俠氣,救人可不是為了圖什麼。

正想拒絕時,調皮人偶盲盒從納戒裡鑽了出來。小人舉著個骰子對蘇小小說:“嘎啦嘎啦,我這兒有個骰子,你選一個數字,我送你個好玩意兒。”

蘇小小驚奇地看著它,便開口說:“我選... ...”

王右丞立即捂住她的嘴,嚷叫:“我不要你的劍,我這輩子只會收小喬兒老師的東西。”

小人攸地扭過頭,射了王右丞一眼,發出了牟玉的聲音:“這樣才對哩,我的好女婿!”說罷盲盒恢復原貌,又跳進了納戒裡。

易依晨與蘇小小面面相覷,詢望向王右丞。

白雲飛“哇”地爆笑滾在地上,指著王右丞說:“你...你...好個浪裡小白龍,你居然給她做了上門女婿,哈哈哈哈!以後有你好受的啦,哈哈哈...”

“是誰看中這小子,要做他丈母孃?!”

“是呀,是呀!白師兄,你快給咱們講講。”

易依晨與蘇小小一齊追問,青城山女人骨子裡果然都是極八卦的。

白雲飛爬起來,很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姊妹們,我不敢說。我說了,怕看不到明天日出了。不過以我的見識,這隻盲盒是個仙品級法器,裡面少說有80多把仙品級兵刃!”

他忽忍俊不禁地又大笑起來,“看來你未來的丈母孃對你可真不錯,下了血本要你倒插門,以這種法子不讓任何女孩接近你,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