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也是有潛伏期的,不容小覷。

江瑜嚇得面無血色,頻頻呼喊:“姐姐!姐姐!你快回來呀!萬一他們真得了疫病那可怎麼辦?”

“疫病?”

王大牛和八名男子相繼色變,人人驚恐不已。

江茗玥語氣很平靜,“慌什麼?餓死也是死,病死也是死,人早晚是要死的。想活命的話,不如好好想想你們這幾日吃過什麼,接觸過什麼人?”

呃。

她這安慰人的方式,還真“別具一格”。

一群難兄難弟們低聲議論,似乎都在努力回想,最後王大牛給出了結論:這三天內,他們只和趙虎那廝幹過一架。喝的是馬廄旁邊那口井裡的水,幾乎沒怎麼吃東西。

江茗玥又去查驗井水。

王大牛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主子,俺堂弟他們真的得了疫病嗎?是不是這井水有問題?可俺也喝了,俺怎麼沒事?”

“手伸出來。”

“哦哦。”

江茗玥給王大牛號脈,看他的舌象,斷言道:“你暫時無礙。”

“那他們呢?有救嗎?”王大牛滿臉擔心。

江茗玥給了他一個白眼,懶得回答這個問題。尚未確診,她怎麼知道能不能救?

每個人體質不同。

若都像他王大牛這般皮糙肉厚的話,就算沾染了疫病,憑自身的抵抗力也能免疫。可若是體質稍弱點的,就像這七名男子般或嘔吐或腹瀉或昏迷不醒,症狀也各不相同。

眼下一時找不到疫病的源頭,只能防患於未然。

江茗玥心中拿定了主意,吩咐道:“江瑜,王大牛,你們去鎮上買一口大鐵鍋,再買十斤米,待會熬了粥讓他們喝下去。我先觀察,才能確診。”

“姐姐,我自己去,別讓這傻大個跟著我。我怕他又使壞,搶我的銀子。”江瑜據理力爭。

王大牛怒:“臭小子胡說什麼?討打是不是?”

江瑜扭頭就跑,王大牛拔腿就追。

江茗玥搖頭失笑。

此處的馬糞長年累月堆積在牆角,時時刻刻散發出一股惡臭味道,燻得她恨不能立刻走人。

一想到待會要在這馬棚旁邊熬粥的畫面……

她頓時什麼食慾都沒了。

只有十兩銀子,單吃飯,又夠十一人吃多久呢?她對這個時代的貨幣價值還沒有多少概念,不過等江瑜回來問問也就知道了。

哎呀呀,生活艱難。

原想著僱傭王大牛這一個保鏢,護送他們姐弟二人前往金陵,這下可好,勢必要被他這八位堂兄堂弟拖累,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江茗玥也考慮過不管不顧,索性帶著傻弟弟,保鏢也不要了,姐弟二人自己趕路也不是不行。

她靠在馬棚的木柱子上,閉目沉思起來……

良心難安啊!

這破事,沒遇到也就罷了,既然偏偏被她碰上,也許冥冥中自有天意,豈能當真見死不救?換個角度想,若是沒了保鏢,前路茫茫,指不定他們姐弟連金陵也走不到吧?

能救自然要救,就當日行一善。

這什麼世道?青州去年發生如此嚴重的災情,朝廷就不安撫、不賑災嗎?整個青州究竟有多少災民,背井離鄉南下逃難?又有多少人跟他們的親孃李蔓一樣客死異鄉?

思緒翻飛,無數的畫面劃過。

原主生前的所有記憶,漸漸和她自己的記憶,合二為一。江茗玥緩緩睜開雙眼,日頭已西斜。

“他們藏在哪?是這裡嗎?”

“你們確定?”

“呸!臭死了!進去把人給我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