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病中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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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城外有約莫二十里的關道,坑坑窪窪的路面上,一隊騎士和一輛馬車正在緩慢前行。魏清雲騎著寶馬大黑,有如旋風一樣,飛快的來到馬隊前方。
咦,魏清雲一眼看過來,只見古鳴騎在打頭的駿馬上,後面跟著六名十二少保,古海、古辰都來了,但是沒有看見自己朝思暮想的古凌風的身影。魏清雲一拉韁繩,停下馬來。古鳴也讓大家停了下來,對魏清雲拱了拱手。
剛準備開口說話,被魏清雲抬手製止。發現了馬車的魏清雲,馬上從大黑上跳了下來,往馬車走去。“咳咳,古鳴,怎麼停下來了,咳咳,是不是快到黑雲城了?咳咳,那我下車吧,騎上馬進城免得讓阿雲擔心。咳咳。”馬車內,一陣陣咳嗽聲傳來,魏清雲心下一沉,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他走到馬車前,掀開車簾,只見古凌風斜躺在車廂內,臉色蒼白,咳嗽讓臉頰帶著不正常的紅暈,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
“咦,阿雲,你怎麼來了?咳咳。”古凌風欣喜的看著魏清雲掀開車簾,馬上發現他黑著一張臉,於是惴惴不安的說道,“我沒事,就是淋了一點雨,古辰給我吃過藥了,馬上就好了。咳咳。”
魏清雲一伸手,把古凌風從馬車裡面抱了出來。滾燙的體溫,讓魏清雲心裡湧起了一陣驚慌。他輕輕一躍,把古凌風抱上寶馬,然後把自己的披風解下來,裹在古凌風的身上。
“聽話,抱好,別動。”於是打馬揚鞭,一騎絕塵,向黑雲城將軍府奔去。
“哎,將軍,等等我。”丙三這個時候才追趕而來。無奈的看了看古鳴一行人,只好又掉轉馬頭,跟著魏清雲往回奔去。
古凌風病了好幾天了,燒得迷迷糊糊,當下靠在魏清雲胸膛,感受著無與倫比的溫暖和安心,奇怪,雖然馬速很快,但是卻不覺得顛簸,慢慢的,他放鬆下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魏清雲看了看懷裡憔悴不堪的人,兩個月不見,好像又輕了一些。魏清雲在他頭頂輕輕蹭了蹭,緊緊的把他摟進懷裡,加快速度向將軍府奔去。
到了將軍府門口,魏清雲小心翼翼的把古凌風抱下馬來,隨後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路過迴廊,正好遇見袁秋月站在路口等他。袁秋月看見魏清雲抱著一個人匆匆走了過來,大吃一驚,從小到大,除了將軍夫人,清雲哥還沒有跟誰這麼親密過呢。袁秋月剛準備開口叫住魏清雲問個清楚,卻看見魏清雲黑著臉,目不斜視的從自己身邊飛快掠過。算了,找甲一問去。袁秋月心下想到,於是往演武臺走去。
推開自己臥房大門,魏清雲輕輕的把古凌風放在自己床上,細心的幫他鬆開外衣的衣襟。起身在水盆中倒上水,拿著毛巾浸溼,開始一點點的幫古凌風擦拭起來,額頭、臉龐、雙手,看著古凌風發燒到龜裂脫皮的嘴唇,魏清雲心下一痛,用食指撫上他的嘴唇,描畫著嘴唇的形狀。他想了想,從茶壺中倒了一杯水,拿乾淨的毛巾沾著水,輕輕點按在古凌風乾裂的嘴唇上。慢慢古凌風原本急促的呼吸聲平穩了下來,體溫也不再繼續上升。
魏清雲側耳聽了聽,放下手中的毛巾,開啟房門一看,丙三、古鳴帶著六少保正在門口站得筆直。魏清雲迴轉身輕輕關上房門,往外走了幾步,整個人瞬間變得凜冽起來,眾人瞬間感覺到一股寒氣襲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古鳴,怎麼回事?”魏清雲低沉的嗓音一開口,古鳴和六少保連忙單膝跪下,低下了頭。
“魏將軍,是我們無能,沒有照顧好世子。本來世子在東海城就在不眠不休的研製出海裝備和守城器械,後來北上的路上又為了趕路,風雨兼程,快到洛城世子就病倒了,但是世子收到京城的訊息,怕匈人提早南下,堅決不肯停下來休息,讓我們買了馬車繼續北上。是我無能,沒有照顧好世子,請將軍責罰。”
魏清雲雙手緊緊握拳,閉上雙眼,完全可以想象出古凌風拖著高燒的身體,往自己身邊努力靠近的樣子,他鼻子一酸,忍下已經到了眼角的淚意,開口說道,“世子就住在我這裡,不要挪動了,我去書房睡。古辰你安排給世子用藥,所有藥材用最好的,丙三你安排少保們住下。”說完,轉身開啟房門,準備往裡走去。
“魏將軍,在下古珂,京城諜字組,這封密信世子說要交給將軍。”身形瘦高,長相斯文普通的古珂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雙手遞給魏清雲。
“魏將軍,京城最近不太安穩,太子系跟三皇子系聯手,讓二皇子在京城的勢力損失慘重。於是二皇子派了周家豢養的高手門客往南蠻和北匈而來,試圖尋找外力支援。派往北匈的是武夷山掌門玄武真人的棄徒吳工道長。此人盡得玄武真人真傳,精通五行八卦和奇門遁甲之術。因為迷姦信女被玄武真人逐出門牆。前兩天收到線報,吳工已經打入北匈貴族圈,被呼延兒單于奉為上賓。”古珂停了一下,鄭重說道,“世子說,此獠不除,日後定然後患無窮。”
魏清雲點了點頭,對丙三說,“讓甲一親自跑一趟。”
隨後,古家少保們齊齊躬身行禮,被侍從帶去各自客房歇息。
魏清雲走進房間,輕輕來到榻前坐下,目光停留在古凌風蒼白消瘦的臉龐上,就不想挪開了。
窗外金黃色的太陽慢慢落下窗臺,房內的光線逐漸暗了下來,魏清雲就這樣靜靜的坐著,慢慢附和著古凌風的呼吸韻律,似乎連心跳的頻率都連在了一起。
“吱呀”,房門被推開,一盞明亮的油燈出現在門口,“清雲哥,你怎麼不點燈呀?聽說你今天什麼也沒吃,我帶了些小菜給你。”袁秋月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拎著油燈走了進來。
看到魏清雲沒有回頭,袁秋月咬了咬嘴唇,把油燈和食盒都放在茶桌上,輕聲問道,“清雲哥,我問了甲一,聽說這位風公子跟你一起南下東海城。他跟你很熟嗎?”
魏清雲回頭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袁秋月壓低聲音問道:“我看風公子病得不輕,還是讓我的丫鬟來照顧他吧,定會精心伺候的。”
“不用,我自己來,你出去吧。”
魏清雲冷冷的撇了袁秋月一眼,就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袁秋月從來不敢輕易忤逆魏清雲的決定,於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出房間,輕輕帶上房門。走到院子裡面的樺樹下,一汪明月的清輝灑了下來,照在袁秋月形單影隻的身形上。一股不甘委屈油然而生,大顆大顆的眼淚滑下臉龐。
憑什麼?自己從小跟清雲哥一起長大,熟悉他的每一步成長,自從懂事之後,自己的眼睛裡除了清雲哥就再沒有別人。北疆這麼多大家閨秀,異域美人,清雲哥從來不把她們放在眼裡,只跟自己一個人說話。
可是這個風世子,病態柔弱,聽說還不會武功,長得再漂亮有什麼用,他也是個男的。憑什麼風世子一來,清雲哥就眼裡只有他,還親自喂水擦身,完全不把自己當成萬人之上的將軍,也看不見我的良苦用心。太可惡了。
袁秋月擦乾眼淚,留戀的看了一眼窗戶上英俊男人的側影,轉身向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