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浪子的刀(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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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廟內,方小停止了修指甲,吳病放下了手裡的乾糧,羅勁草摩拳擦掌,徐鄺緩緩起身目光銳利,四人盡皆屏息靜氣,一起緊盯著廟門外。
在四人的預想裡,這個時候能來到這裡的人,除了給他們傳訊息的人外,還會有其他人嗎?
所以四個人雖表面都很冷靜,但內心卻都充滿了期待和興奮。特別是羅勁草,他不但興奮得摩拳擦掌,臉上更有激動神色,因為他等這一刻已經整整三天,這三天簡直度日如年,他不想再繼續和這三個人待在一起,他只想馬上就衝進常州城裡去。
此時約是已快到申時末,金烏西墜,殘陽如血,將破廟外荒野小道上的那個人的影子在地上映得老長,正搖搖晃晃的朝著破廟走來。
細碎而凌亂的腳步聲逐漸由遠而近,不多時,那搖搖晃晃的身影就已經走到了破廟外。
而破廟內,四個人八道銳利的目光一起聚集在只剩半扇大門的廟門口。
廟外倏然捲過一陣冷風,隨即門口光線一暗,那人已經來到了門口。
門口正對著徐鄺盤坐的位置,他銳利的目光在門口略一停頓,隨即臉上便浮現出幾分失望。
他已看出,來者並不是來給他們傳訊息的人,因為他已經聞到了一大股酒味。
紅樓中傳遞訊息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一個酒鬼?
其餘三人也都同樣聞到了從廟門口被冷風吹進來的一大股酒味,而且還是劣酒,於是三個人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也都同時感到意外和失望。
意外是他們都沒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孤身一人來到這早已荒廢的破廟;失望是當然沒有等到他們想等的人。
道同時,所有人暗中都警惕和戒備起來,這是他們身為殺手最本能的習慣。
四個人依舊看著廟門口的那個不速之客。
方才四人從門口向外看去,從身形上已看出來人是一個男子,此時那人還沒有一腳踏進破爛的門檻,卻已先開口自言自語說道:“喲呵,這果然是一座菩薩廟……”說話的當口,他一手拎著一隻酒囊,一手扶著廟門,然後舉步邁進了破廟。
那人進門的一瞬間,驟然間感到有一種彷彿被四五把利刃從臉上掠過的冰冷,讓他禁不住渾身一顫。
隨後他就看到破廟裡的那四個人,而那四個也在看著他。
一時間,雙方大眼瞪小眼,誰也沒說話。
只見來人身材高瘦,穿著一襲寬鬆卻洗得發白還打著補丁的灰布袍子,內搭土色裡服敞著衣襟,肩頭搭著一條褡褳,腿上打著綁腿,腰間還插著一柄暗紅色的油紙傘。一頭略顯凌亂的頭髮下,長著濃眉大眼鼻樑高挺的一張年輕的臉,相貌倒不算差,只是衣著寒酸又一身酒氣,看上去頗為落魄。
這人猛一見到廟裡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四個人,像是大為意外的抽了抽鼻子,隨即打了一個酒嗝,脫口道:“怪了,他們不是說這破地方根本沒人嗎?怎的還有人在?”說話間,目光緩緩掃視著四人。
但沒有人搭他的話茬。
徐鄺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人,見他渾身酒氣目光渙散迷糊,進門時更是腳步虛浮,已知道這人根本就是一個酒鬼,於是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皺眉的原因是,這酒鬼怎麼會突然闖進這早已荒廢少有人至的破廟?
其他三人心中當然也有同樣的疑問。
羅勁草盯著那酒鬼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嘴角抽動著低聲罵了一句:“他孃的,該來的不來,卻來了一個酒鬼。”
於是,方小又重新開始用那柄銀色小刀修著他的指甲,吳病也捏碎了一塊烙餅放進了嘴裡。
可他們雖表現得漫不經心也毫不在意,但暗中卻依然很警惕。
那年輕的酒鬼像是聽到了羅勁草的咒罵,忽然一拍腦門,然後雙手抱拳朝著四人拱手作揖,一邊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擾各位兄臺了,小弟路過此地,聽說這有座觀音廟,所以想進來拜一拜,沒想到這兒還有人在,真是唐突了,對不住……”他陪笑作揖,神態恭謙。
羅勁草上下打量著他,皺眉問道:“你是何人,來此作甚?”
那酒鬼又打了個酒嗝,然後清了清嗓子扯了扯衣衫,像是刻意要讓自己清醒一些,最後笑道:“小弟姓何,今日路過此地,在鎮上喝酒時聽人說這有座菩薩廟,所以就想著來拜一拜去去晦氣,但他們說這廟早已荒廢既無菩薩也沒有人,所以我才貿然闖入,打擾之處,還望各位兄臺勿怪。”
羅勁草狐疑的看著酒鬼正要回答,卻聽那吳病卻搶先笑道:“我們都是過路的,剛好碰巧在此歇腳,這菩薩廟既有方便之門,自然誰都可以進來,又何來怪罪之理?兄臺不要客氣。”
那人見吳病言語溫和,便也咧嘴一笑,連連拱手道:“打擾了,恕罪,恕罪。”
吳病微笑著擺擺手,隨口道:“無妨,無妨。”
那酒鬼抬頭在廟裡掃視了一圈,不由皺眉嘆道:“這裡果然沒有菩薩。”
方小微微蹙眉,忽然問道:“這位兄臺,你既然已經知道這廟裡早已荒廢,為何還要來呢?”
那人搖頭苦笑,嘆道:“前不久我偶遇了一個算命老頭,他說我印堂發黑身纏晦氣,恐怕近日運勢不佳有去財招惡之兆,叫我最好找個菩薩廟拜一拜。我當然不會相信這些神棍之言,就把他罵走了。誰知沒過兩天,我在路上好端端走著,就突然被別人騎馬撞倒,差點把腿都摔斷了。而後我在客棧吃飯,一不小心被三根魚刺卡住了喉嚨,費了好半天才取出來,差一點被噎死。然後我見客棧老闆娘甚是貌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老闆娘便笑著過來提醒我說以後吃飯要注意,卻被別人撞倒在我懷裡,客棧老闆便朝我吆喝,說我調戲他娘子,要拿我見官,逼不得已我只能賠了他十兩銀子小事化了,可最近這幾天我不是走路摔跤就是被人偷錢,想來真是倒黴透了。”
吳病見他唉聲嘆氣一臉苦色,忍不住笑道:“如此說來,你還真是晦氣得緊。”
“誰說不是呢。”那人無奈苦笑,喝了一口酒囊裡的酒,接著說道:“然後這一路我都在想,可能我的確是撞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所以才這麼倒黴,也許那算命老頭不是胡說,我是該找個廟拜拜神驅驅邪。於是今日路過東流鎮,在吃飯時一打聽,才知道離鎮不遠的此處曾有座觀音廟,所以我才會趕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