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語氣目光雖無比溫和,可阿闍綬真卻心中莫名一悸,那人渾身明明並無半點高手氣息,可她卻明顯的感覺到有一股無比凌厲逼人的氣勢,隨著他的話音彷彿從四面八方湧來,將她團團包圍。

“你到底是誰?”

阿闍綬真下意識警惕的後退一步,她手臂微動,衣袖內便有一物悄然滑落在手。阿闍綬真隨即將那物扣在掌中。而她的另一隻手掌裡,同樣倒扣著一面鏡子,正是懸提鏡。

那人聞言淡然一笑,說道:“我是誰,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阿闍綬真心念急轉,忽然脫口問道:“莫非,你就是青城山崇真劍派的那個老道士,呂懷塵?”

阿闍綬真雖然並不是太確定那人就是崇真劍派的掌教呂懷塵,可如今他能想到中原能與此等修為相匹配的人,就只剩下呂懷塵了。

此言一出,沈默為之一怔,目光不由緊盯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似乎愣了一愣,隨即張開雙手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皺眉問道:“我這個樣子,看上去很像一個道士嗎?”

他的穿著,當然不是一個道士。

阿闍綬真微微蹙眉,既然此人並非呂懷塵,那他究竟是何身份?

“中原之地,竟還有如你這般修為的高手,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阿闍綬真見那人似乎沒有急於向她動手的意思,心中畏懼之意稍減,卻依舊警惕。她仔細的觀察著那人,繼續道:“閣下雖然修為不凡,可你卻不該多管我聖傳的閒事。”

她心中雖畏懼那人,可表情和語氣卻並不客氣,依舊冰冷逼人。

“聖傳教?”

那人眉毛一挑,忽然呵一聲笑,淡然說道:“月之華都死了多少年了?他的後人還不死心麼?”

阿闍綬真見他提及聖傳上任教主的名諱,語氣裡彷彿含著幾分輕蔑之意,頓時臉色驀然一冷,一股怒意湧出。隨即雙手一緊。

那人目光仿若洞若觀火,在阿闍綬真身上一掃,語氣依舊平淡如水的說道:“希望號角,懸提鏡,鑑靈盤。都是多少年的老物件了。”

他神情忽然出現一瞬間的恍惚,而後才看著阿闍綬真,又接著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滌蒼雲杖也一定為你所有了吧?”

“啊……?”阿闍綬真聞言,登時一怔,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那人一手負背,一手輕輕轉著那隻酒葫蘆,忽然輕輕一嘆,隨即又搖了搖頭,道:“你果然是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的門徒。陰陽一脈都消失多少年了?我以為那傢伙早已斷絕了宗門延續,沒想到他還真有傳人……”

他忽然鼻孔裡輕哼一聲,語氣也隨之重了幾分,嘖嘖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禍害遺千年?難怪你這女娃竟會和聖傳教勾連一氣,倒也不足為奇了。”

那人言語怪異,阿闍綬真聽得滿頭霧水,似明非明,她見那人竟能隨口說出她的背景來歷,心中不由大為疑惑。

那人目光再次凝聚在阿闍綬真臉上,微微皺眉道:“陰陽宗既尚有門人,那鬼梁天缺是不是還沒死?”

阿闍綬真頓時張了張嘴,滿臉驚詫震撼之色。

“那個人尚還存在……”那人全然不顧魔教祭司的神色變化,卻是自言自語的道:“那麼鬼梁天缺那個陰陽人就絕然不敢輕易現世……”

他頓了頓,看著阿闍綬真,又問道:“看你資質天賦確是不錯,卻不知你到底是鬼梁天缺的徒弟還是徒孫?”

阿闍綬真神色驚詫,道:“你怎麼會知道師尊的名字?”

“師尊麼?”那人神色一沉,目光中有銳芒一閃而逝,他冷笑一聲,道:“百足之蟲果然死而不僵,當真令人厭惡!”

那人目光灼灼的掃視了一眼依然在地上掙扎扭動的重黎殘軀,然後又看向阿闍綬真,那目光像要把她看個通透。

“希望號角,懸提鏡,鑑靈盤,滌蒼雲杖。還有術法秘陣以及屍祭之法……”那人目光漸寒語氣漸冷,“這些陰陽秘寶秘術,一向都是鬼梁陰陽人自珍的寶物,如今卻統統傳給了你,而你似乎竟也深有造詣,看來他對你當真極為看重……”

他話音再頓,沉吟不語,提著酒葫蘆的手不再轉動,而是手指緩緩叩擊著葫蘆,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阿闍綬真見他忽然間語氣神色同時有異,心中警惕之心大起,手中的懸提鏡和另一件物事同時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