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禪見他悟性奇高,亦傾力相授,祈盼將來傳他衣缽。

豈料楚歌自那場大病之後,十數年間,雖每有閒暇,便鍛體練氣,未有懈怠,卻進步緩慢,弗如他人遠矣。

王禪為此想盡辦法,百般嘗試,仍是無法可解,終至於不了了之。怎知此番劫後重生,楚歌竟修為陡增,直可謂意外之喜。

其實他哪裡知曉,楚歌從前所以難有寸進,便是由於犼之肉身太強,楚歌修為低微,無法徹底與自身融合。

待金陵城外,王禪以輪迴神通,使楚歌浴血重生之時,於生死之間,楚歌與犼之肉身水火相濟,終於水乳交融,徹底渾然一體。

至於他修為激增,確係犼之靈魂奪舍之時,激發楚歌體內神獸血脈而致,那生機造化丹不過觸發其修為顯現而已。

此時,楚歌只覺渾身上下,有無數暖流流轉,端的使人神清氣爽,舒適無比。

楚歌不禁喜道:“老神仙,你這神丹當真管用?我此時便覺身輕體健,體內力氣充盈,好似使之不盡一般。”

王禪見楚歌神情燦漫,心念一動:“我原以為,他人身初成,且任其闖蕩些時日,待漸漬磨礪,才好收他入門。哪知竟生出這等變故,也不知是好是壞。”

王禪輕嘆道:“楚歌,你可知你現今已是金丹修境界,可稱得大修士啦!”

楚歌奇道:“老神仙,你說我已是金丹修士,卻是何意?”

王禪當下便將凡人修仙者的等級是如何劃分之事,細細說與他知,道,“楚歌,你天賦異稟,實非常人。只須堅守本心,以蒼生為念,他日成就必不可限量。”

楚歌聞得此言,心中甚喜,笑道:“老神仙,我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哪裡禁的起您這般誇讚?倘若果有那一日,我定然不會忘記你的恩德。”

王禪卻搖頭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年紀輕輕,便已有如此修為,六大派必傾力相邀,欲收你入山門。”

楚歌道:“老神仙,這六大派是修仙門派麼?”

王禪點頭道:“當今之世,修仙者皆以六大派為尊。你為古丘國人,可投入九天縹緲樓門下,學修仙之法。只是……”

楚歌見王禪欲言又止,心中好奇,道:“老道爺,只是什麼?”

王禪道:“你以總角之年而身負金丹修為,於修行之事卻又一竅不通,門派之中,恐不乏嫉賢妒能之人,暗生事端。”

楚歌雖才學不高,然久經磨難,心智早熟,略一沉吟,便明其理,心中一陣後怕,道:“若是這般,該怎生是好?老神仙,你修為精持,神仙一樣的人物,我還是拜你為師罷。”

王禪搖了搖頭,沉吟半響,道:“花開不擇貧家地,月照山河到處明。世間只有人心惡,萬事還須天養人。盲聾音啞家豪富,智慧聰明卻受貧。年月日時該載定,算來由命不由人。”

楚歌道:“老神仙,我只是個山野孩子,沒念過書,不懂你的話中之意。”

王禪道:“天道無常,世事難料。也罷,貧道且先封住你的修為,好教你去學修仙之術。”

楚歌心中一驚,不禁怯懼,弱聲問道:“老神仙,修為封住了,還可以再恢復麼?”

王禪輕笑道:“時機到時,自然可以。再說,修為封了未必便是壞事,你可重頭來過,根基更深,將來大道可期。”

王禪說罷,走將上前,執羽扇在楚歌頭上輕拍了一下。一道光芒自羽扇中噴薄而出,從楚歌頭頂的百會穴而入體內。

楚歌只覺一陣頭暈目眩,身體好似被抽空了般難受。過了一會,才漸漸恢復神采。

王禪羽扇輕搖,撫須輕笑道:“你現今修為已被我封印,輕易不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