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荷已有身孕,是我尚書府之後,她的身份不便公開,你身為當家主母,自然事事要以我宴家香火為重,把她放你這,我放心,在孩子生下來之前,倘若有半點閃失,我拿你試問。”

宴尚書說著,也不去看她臉色,只顧著將那詠荷摟在懷裡,疼愛之情溢於言表。

宴尚書的這番話再加上眼前這一幕的衝擊,讓王氏措手不及。

整個人怔在原地,恍若石化。

她前面一晚上覺得自己接連著受了好幾個刺激,卻萬萬沒想到,最大的刺激是在這裡。

什麼京城名醫,什麼懷孕,什麼丫鬟粗笨伺候不好給她換個麻利的……分明都是藉口!

用一些冠冕堂皇的說辭來欲蓋彌彰!

表面上說擔心她,遣人照顧她,對外宣稱她懷孕,實則是找個理由把她屋子裡的人全部換走,好掩人耳目,再把詠荷暗中送進來。

明面上是詠荷伺候她,實際上是她伺候詠荷。

孩子有個閃失還要拿她是問……王氏露出一個苦笑,難怪要把她屋子裡的丫頭調去那麼遠,原來就是為了怕人發現事實。

這一招叫什麼?李代桃僵?

詠荷是李,而她是那個桃。

“老爺,妾身若是不同意呢?”王氏冷冷道,她才不是那種受人拿捏的主,別人可以隨便揉捏的軟柿子!

“哦?”宴尚書眸色一沉,就那麼看著她。

王氏猛的起身,指著詠荷大罵:“她一個娼妓!竟然堂而皇之入住我尚書府,懷了種又怎麼樣?我才是這尚書府嫡夫人,絕不會下賤到去伺候一個賤女人!”

那詠荷聽了她這話,眸中閃過那麼一絲絲惡毒,卻又很快轉為柔弱,撲在宴尚書懷裡求安慰:“嗚嗚嗚……老爺,我就說了姐姐不會待見我和腹中孩子的,您還是把我送回去,讓我和這孩子自生自滅吧,怪我們孃兒倆福薄……”

宴尚書本就不滿王氏所作所為,若不是她還有點用,也不會好聲好氣和她說話,此時見她竟然這樣蠻橫跋扈,還把懷了孕的詠荷罵成這樣,不禁氣不打一處來。

安撫了詠荷兩句後,便拍案而起,大聲呵斥。

“王氏!你身為主母這般容不下我的孩子,成何體統!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嫁進來多少年,又為我撫育過幾個兒女,現在詠荷好不容易懷孕了,乃是全府上下的大事。此事你不辦也得辦,別忘了,那休書我還留著。哪天要是惹我不痛快了,你就去上面簽字畫押!”

宴尚書說著說著,自己也動了氣,雙目通紅地看著她,把王氏嚇了一跳。

原想再說點什麼挽挽尊,但是念及他方才那番話,才想起現在自己還在過錯反省期,又沒什麼立場去說,只好頹喪地坐回了椅子上。

她,還有什麼籌碼去爭?

她看不起娼妓看不起小妾,可是,她自己也是因為前夫人離世之後,才從側室被扶正的。

男人的寵愛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毀了你。

詠荷現在懷了孕,更是不可同日而語,萬一哪天真生了個兒子,自己豈不是地位不保?

王氏咬著下唇,不行,眼下不能再和老爺離心,先按他的意思去做,後期再做打算。

“哎喲,老爺您莫氣,放心氣壞了身子,詠荷瞧著可心疼呢。”詠荷大驚小怪地給他順著氣,那做作的模樣看在男子眼裡卻極為受用。

“你瞧瞧,人詠荷年紀比你小,出身確實沒你好,但是比你懂事多了!”這兩個女子兩相對比之下,宴尚書越看王氏越發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