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蓉忙連聲答應下來,陪著笑將各位夫人目送回了各自的房間。等夫人們都離去之後,她的一雙眼睛卻是盯緊了某個方向。

那裡,正站著那個宣旨兼主事的太監。

而方才帶著眾夫人誦經唸佛的老僧人,此時正恭敬站在太監身側,低眉順眼,沒半點出家人的平和慈悲風骨,反倒是多了幾分諂媚。

宴蓉眉頭一皺。

其實,那大太監將她們的約定都聽在了耳朵裡,也沒過多去理會,只是在心裡面不屑地嗤了一聲,無非是覺得婦道人家總歸還是婦道人家,哪怕是來到這佛門重地,也絲毫沒有為皇后祈福的敬畏,想的居然不是如何應對當下的處境,反而開始探討起那些個無關緊要的事情來了。

“哼!”大太監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臨走之前還不忘交代了院子裡的幾個“小太監”什麼,後者唯唯諾諾,連聲哈腰。

宴蓉和丹琴站在院子裡,望著頭頂一輪明月。

看似賞月,實則“密謀”。

“丹琴,能聽清方才他說了什麼嗎?”宴蓉指了指頭頂那月亮,嘴巴輕輕發出聲音來問丹琴,看起來就像是在誇讚月光之美與皎潔。然而事實上,只有二人才知道聊天的內容。

丹琴點了點頭,道:“世子妃,那大太監對那幾個人吩咐說讓他們把出口把守好,一隻蒼蠅都不許放出去。等到今夜子時之後,給這整個大豫朝的朝堂來個大清洗。”

宴蓉嚇了一跳,著實佩服丹琴這夜聽的能力,於是詫異地望著她:“這都能聽得清?丹琴,你簡直封神了啊,讓你做死士真是屈才了。”

宴蓉暗暗咋舌,先前她同明懷假扮的花明兮在尚書府小樹林裡“密謀私奔”那次,她便見識過宴蓉的聽力,沒想到這裡距離更短了,她都能聽清楚。

誰料,丹琴擺了擺手,謙虛且誠懇道:“世子妃過獎了,這並非奴婢的功勞,是暗衛傳來的訊息。”

“暗衛?”宴蓉挑了挑眉,心想,是了,段景蘅那個人又霸道佔有慾又強,恨不得在她的身邊佈滿自己的眼線才好,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

在她身上花這種心思,不知道這算不算浪費資源。

咳咳……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宴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開始分析當下的局勢。

根據那老太監說的“朝堂今夜子時之後便會來一個大清洗”,說明系統推測的時間是正確的,飯菜裡下的毒約摸三個時辰之後發作,時間上來說很吻合。

那大清洗的意思想來應該是說文武百官和京中誥命夫人都在這相國寺聚集了,而且都吃了他們準備的飯菜,就等著毒發了。

等人都死完了,再來個更新換代,不就是大清洗麼。

好一手如意算盤,宴蓉在心裡面冷笑。

可惜,遇上了她。

“有暗衛在的話,你就不必上樹去打探情況了,丹琴,你再問問那暗衛外頭的情況,看外頭有沒有人把守著……”宴蓉一邊思考一邊安排任務,既然這相國寺都已經成了“叛軍”的地界,那麼外頭說不定也已經不太太平了。

“是。”丹琴沉聲應著,趁人不備,很快隱去身形,乘著夜色踏入黑暗之中。

片刻之後又重新出現在宴蓉跟前,帶來了一個不算吃驚但是很勁爆的訊息。

“世子妃,不止相國寺外頭,幾乎外面兩個山頭乃至官道外三里地,幾乎都有重兵把守,而且看他們的裝扮,乃是我大豫朝士兵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