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已經不好奇她的夢境內容是什麼,只希望人能早點結束這場噩夢,少受點折磨,

“嗚……嗯……”

不知過去了多久,宴蓉終於嗚咽一聲,嘟囔了句什麼,緩緩睜開了眼睛。

屋子裡的蠟燭燃了一夜,尚未熄滅,她的眼睛一時間適應不了強光燭火的刺激,於是下意識又閉了回去。

過一會兒再慢慢睜開,就變成微微眯著眼的動作。

模糊的視線漸漸明晰幾分,宴蓉定了定神,恍惚間,她看見一雙滿是擔憂的眸子。

她愣住了。

這一次,她彷彿又看見了夢裡的人。

真的是……做個夢都能把自己做出幻覺了。宴蓉啊宴蓉,你可真出息。

這麼想著,宴蓉不禁啞然失笑。只感覺有些頭疼,只好眨了幾下眼睛,然後扯著嗓子呼喚外頭的丹琴:“丹琴,幫我倒杯水……”

話音還沒落,一隻盛滿了水的精緻陶瓷杯便被遞了過來。

看著眼前的杯子,宴蓉先是一愣。腦子裡面第一個想法就是,丹琴怎麼動作這麼快?

“娘子,丹琴守了你一夜,我讓她休息了,讓夫君來伺候你,可好?”

頭頂上方驟然響起的聲音清冽如許,原本該是如沐春風的效果,但是搭配著宴蓉方才夢境裡的內容一塊兒食用,便感覺如同鬼魅一般。

宴蓉猛地抬頭,瞪著眼睛看他。

“你!”

段景蘅笑了笑:“娘子不必激動,正是你夫君我。”

說罷,他伸手順帶替她將前方的碎髮捋到耳後,看她呆愣的模樣,還以為是驟然見到自己被嚇著了。又想起方才她說想喝水的事,於是將手中的杯子又抬高一下。

“娘子喝水……”

誰知,他這“水”字才吐出一半,宴蓉便猛的起身,一把將他摟住,力道之大,讓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段景蘅也為之一驚。

接著他也很快便反應過來,放下了手中差點灑出來水的杯子,兩隻手輕輕環住懷中女子的背。

不同於宴蓉的蠻力,他的動作極其溫柔,讓人不容抗拒。

半晌,就在段景蘅以為宴蓉是不是又睡著了,打算低頭看看的時候,懷裡的人卻突然悶悶的說了一句話。

“段景蘅,我以為你死了。”

段景蘅一愣,一種異樣的感覺劃過心頭,一時間只覺得心中一暖。

原來她醒來後看見他時這般不可置信,又這般激動地抱住自己,是害怕夢中的場景真的上演。

他想,此時他已經不需要詢問她究竟是做了什麼夢。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安撫好他的小娘子,他最終心愛的人。

看著她這副模樣,段景蘅心底軟得一塌糊塗,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又安撫道:“別哭啦,娘子莫怕,那些只是夢,我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麼。”

“你胡說,誰哭了?我沒哭。”她雖是這麼說著,段景蘅卻聽到一絲絲輕微的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