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這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陳向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嗤笑道:“哼!就你們一個兩個都是自詡正義高尚之輩,我一個人是敗類?良禽擇木而棲,在這個地方得不到重用,只不過是想另投明主,我有錯嗎?”

段景蘅沒說話,只是用一臉“你沒救了”的表情看著他。事到如今,竟然還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

不僅愚蠢,腦回路也十分清奇。

難怪他還都沒有怎麼說話,他卻這麼快就路出馬腳。

段景蘅一心想早點結束手頭的事,見他這也算是變相招認了,便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下令道:“都聽清楚陛下手諭了嗎?就地正法,動手!”

“是!”此時,兩個士兵上前架著陳向,一左一右按著他的肩膀,另一個士兵端了一個托盤過來,那上面放的是一杯毒酒。

用銀色的器皿盛放著的,金貴的器具,卻放了能奪人性命的烈性毒藥。

好歹是個將軍,臨死了還是體面些的好。

那士兵一把捏住了陳向的下巴,後者一開始還劇烈掙扎,不願意接受眼前的事實。

因為他實在是想不通,前一刻還在做著另投明主美夢的自己,怎麼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如同案板上的魚肉,被人按在地上強行灌毒酒了?

可是,那三個士兵明顯是段景蘅手底下的高手喬裝打扮的,隨便一個單獨拎出來都能吊打他的那種。

慢慢的,陳向的心一點點冷了下來,又一點點地往下沉。直至最後,如墜冰窟。

看來,今日是天要亡他。只可惜,最後也還能好好的放手大幹一場,在這個地方,屬實太過憋屈。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一時間,許多畫面從陳向的腦海裡走馬燈似的閃過去,嘩啦啦的,他來不及抓住哪怕其中一個。很快,心底裡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明明還有更大的反賊,可是現在那大反賊卻仍在這宮中瀟灑自在,不像他現在如同喪家之犬一般,任人宰割。

於是,陳向忽然猛的瞪大了眼睛,就想逞個口舌之快,抬頭望著段景蘅,冷笑了一聲,兇狠道:“我說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段世子,那倘若,就連這個主自己也想偷天換日,又當作何解釋?”

段景蘅眼神冰冷地瞧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向見目的達到,自然不會給他解釋得過於透徹,只是心情大好地朗聲笑了笑:“有些東西就擺在眼前,往往有很多人看不穿。表面是這樣的人,不一定骨子裡就是這個樣子。段世子,你不是一向聰明有手段嗎?這話,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得出來,那是你的造化,若是想不出來,那說明……”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

段景蘅看不慣他這種故弄玄虛的做派,但是又不得不在意他說的這番話,因為他隱隱覺得,這裡頭還藏著什麼他沒有窺破的真相。而且這個真相,一定干係重大。

“說明什麼?”

見他追問,陳向又是冷笑一聲,露出一個又是笑又是哭的表情,眼睛裡迸發出近乎於瘋狂的光芒,繼而又惡狠狠地道:“說明這大豫朝,氣數已盡!這片土地,終將改朝換代,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