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蓉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畢竟對於二人之間的相處,她鮮少主動。不僅如此,似乎還一直都是逃避的那個。

而段景蘅就更簡單,他是因為心裡面發虛,畢竟昨晚才同她講了自己今日無事,轉個身就在統領府與屬下合謀國事。

更何況,又是藉著閆小姐的宴會。上回那場補辦的婚宴之後她的反應,可是讓他好一陣子都心有慼慼,生怕她知曉後再動了氣。

“蓉兒,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世子,我有話同你說……”

剛一開口,二人齊刷刷愣住了,猛的抬頭看著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宴蓉被他灼熱的目光一看,就險些敗下陣來。段景蘅眼底透出清淺笑意,道:“娘子先說。”

宴蓉也不扭捏,先是摘下了自己的面紗,接著,也只是遲疑了片刻,便抬手握住了他放在桌案上的手,輕輕摩挲一陣,繼而道:“我想說的,正是你心中想的。”

見段景蘅滿心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說的話上,宴蓉很是滿意,這才正色道:“起初,我確實很生氣,氣你沒有告知我,氣你總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去做那些危險的事。但是,方才我在外頭遇到閆小姐,她竟然知曉這次宴會只是裝腔作勢,為她父親的密謀打個掩護,但是她很理解閆統領……是她讓我明白,其實你們都有自己的苦衷。你我只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娘子?”段景蘅十分驚喜,沒想到自己忐忑了那麼久的事,被她三言兩語就揭過去了,“你的意思是,你已經不怪我了麼?”

宴蓉淺淺一笑,搖頭道:“不怪了。不管是當初的婚宴,還是今日之舉。”

在段景蘅心中狂喜的時候,她卻又開始暗暗補刀。

“雖然你的確利用於我,但是我確實也沒損失什麼,反而一直在花你的錢。”

男人臉上的笑容僵住,漸漸分離失控的表情,顯得有幾分滑稽。

“娘子……”

“好了!”宴蓉緊緊地握了他的手,不像是什麼柔情蜜意,倒像是剛剛歃血為盟義結金蘭的兄弟倆,她重重地拍了拍段景蘅的肩膀,道,“既然眼下局勢緊張,那就一起先把那些個奸細亂黨搞定,天天揪著這些小事不放,倒是顯得我有些小肚雞腸了,更何況,日後若是這天下亂了,我以後遊山玩水也不自在。”

段景蘅一怔,心底有些黯然。

沒想到,事到如今,她還是不肯相信自己對她傾注的一腔愛慕與深情。

也難怪,夾在他們之間的,不止有一開始埋下的諸多謎團與誤會。

如今,還多了兩個國家的角逐與紛爭。

既然如此,那就等肅清亂黨,豫朝的危機解除,正式再給她補一場十里紅妝。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他可以等,等到二人真正心意相通的那天。

“不過,我倒是很想問問你……”見他突然沉默,半晌不說話,宴蓉只好先開口,“眼下究竟情況如何了?怎麼你們都淪落到借統領府宴會召開緊急會議的程度了?”

提及此事,段景蘅神色便凝重幾分:“現在局勢確實不樂觀,我方探子來報,說經過菩提庵一事,衍朝在京城中安插的勢力漸漸透明化,他們已經按捺不住要蠢蠢欲動了,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攪動風雲,也不知今年能否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