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祁百思不得其解。看來聖上讓他查這菩提庵,背後的確大有隱情。聖上是個明君,不可能讓他堂堂一個京兆府尹興師動眾地上門搜查,只是為了抓幾個小倌兒。

那麼,究竟這隱情是什麼?聖上竟如此重視。

宴蓉皺著眉頭,沒說話。任誰一下子看到這麼多被毒死的屍體,而且個個還都是花美男,都不會開心的。

而這一切的一切,大概只有那個菩提庵主持能夠給出答案。

捕快將住持連拖帶拽地“請”了上來,她卻緊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只是一遍一遍地轉動手中的念珠,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還念起了《南五妙法蓮華經》。

事到如今,面對眼前堆成小山的屍體,卻是連裝傻充愣都懶得了。

那樣子,不知道是抵死不從,還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住持,你還是招了吧,究竟為何要弄死這幾個男子?你說出來,本官儘可能為你留個全屍。”林祁看著她,有些悲哀地道。好好的出家人,為何最後走到了這般境地,又是逼良為娼又是殺人滅口。弄到這一步,不死都不行了。

“全屍?”那住持看著他,反問了一聲,冷笑道,“這就是豫朝法律的仁慈?”

林祁往前一步,聲音自帶三分威嚴:“我朝律法在惡人面前,向來說一不二。”

聽完他的話,住持笑得更放肆了,片刻之後,索性兩手一擺,一副聽之任之的姿態。

“既然如此,你們倒是好好想想,我這惡人究竟為什麼要殺他們?”

看她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林祁無法,只好將外頭的小倌兒堆裡為首的那人給叫了進來。

那男子也是害怕得不行,手腳都在發抖:“草民,見……見過大人!”說罷,竟然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也是,畢竟只是個嬌滴滴的少年,看著這麼多屍體如何還站得穩。

“起來說話”,林祁有些不耐煩地三兩下將人拉扯起來,指著地上一堆屍體道,“我問你,他們是被何人毒死的?”

少年驚悚地搖頭,似乎是一聽到“毒死”兩個字,就已經魂飛魄散,當下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於是,再度噗通一聲跪下去,不停向眼前的人磕頭求饒:“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了!我不想被毒死!”

林祁看著眼前這一幕,無言以對。

這幅情景,怎麼這好像成了他才是那個惡人似的?

他方才可是唯一一個見著這麼多殺氣騰騰的捕快還保持鎮靜的,倘若連他口中也問不出什麼,旁人更是不用再抱希望了。

一旁的住持還在低頭念她的佛經,彷彿眼前的一切與她都沒什麼關聯似的。

一籌莫展之際,宴蓉凝神聽著,卻見她那轉動佛珠的手勢,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