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等一邊時不時按按眉心和太陽穴的位置,眉頭緊皺,看起來並不好受。

也是,皇帝膝下已育有多名皇子公主,這般年紀還為國事勞累至此,自然身體是要有虧損的。

“陛下,已經快亥時了,怕您身子扛不住,要不奴才先扶您進去休息,等人來了奴才再去通傳?”

這位也不愧是大豫朝百年來第一明君,饒是心腹太監這般勸了,也只是擺了擺手,雖然沒說話,皇帝的威嚴自然便散發出來。

六安從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便跟著他,這點主僕默契定然是有的,很快便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於是便默默退下,到偏殿給他換了一壺新茶,一直放在爐子上溫著,避免夜半喝了涼茶,損身。

“六安。”

不知道換過了幾巡茶水,六安昏昏欲睡之際,忽的聽到首座的人叫自己名字,不禁來了精神,上前道:“奴才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指了指殿門口:“你去外頭守著,記著,讓養心殿的侍衛都離遠一點。”

六安得了命令,行了個禮,應了聲是,便走出去了。

因著皇帝提前疏通了路,段景蘅從進入皇宮之後來到養心殿,一路竟是暢通無阻。

“安公公。”段景蘅朝守在門口的人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聖上可睡下了?”

六安搖了搖頭,道:“未曾,世子殿下,陛下一直在等您。”

段景蘅道一聲“有勞”,看了看四周並無任何異常,這才推開門進去,而六安仍舊守在外頭。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段景蘅一進門,便看到案座旁一身明黃衣袍的君王,他摘下了身上夜行衣的斗篷帽子,這才露出自己的臉,行了個禮,撩起衣裳下襬就要下跪,卻被上首的人阻止:“景蘅,不必多禮。夜深了還要你喬裝成這樣進宮,辛苦了。”

段景蘅稱了聲是,道:“能為陛下分憂乃是為人臣子的本分。若能保我大豫朝江山永固,景蘅值得。”

說完便恭敬地站在下首,等候吩咐。

看他這般模樣,皇帝眼中讚賞之色明顯:“你今日派暗衛送來的信報,是怎麼一回事,你好好與朕說說。”

居上位者,就是說話行事果決,直入主題,絲毫不拖泥帶水。

說起正事,段景蘅飛快地梳理了一下來龍去脈,便開口道:“讓陛下久等了,我也是今日才得來的訊息。先前我們的探子查到,那衍朝中人,個個狡猾狠毒,就連衍朝皇室都不惜以身犯險,親自深入我豫朝都城內部,現如今這座京城,早已經有衍朝皇室潛入。”

皇帝點了點頭,自從上一次他們能在秋月祭上下毒讓整個皇宮的人都中了毒,他就明白,這些人拉攏的不只是一個小小的禁衛軍統領。

說不定,就連他身邊某個最為親厚的人,也都已經被降服了。

想到這裡,皇帝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