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俊臉抽搐了一下,他費心為她蒐羅了這些西洋玩物,她一件不選就算了,竟然還跟他說與一對用來湊數的金鐲子有緣?

不對啊。

她平時不愛穿金戴銀和盛裝打扮的,瞧著也不像是喜歡收藏這類物品的人。

目光在她和金鐲子之間來回穿梭了幾眼,他皺眉忽而問道:“你很缺錢嗎?”

高向菀:“……”他怎麼有臉問這話?

她都被扣了半年的薪水了,想大大方方給院裡的人打賞一下都口袋羞澀,能不缺錢嗎?

“你要是沒錢可以直接跟我開口。”弘曆又說道。

沒錢了跟他開口?

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高向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您不扣我錢就算是慈悲了。”

弘曆驀地一頓,下一秒眉間都快皺成川字了:“不是說好了這件事情翻篇的嗎?你怎麼又提了?”

“是我想提的嗎?明明就是您先挑起的。”高向菀不服道。

“你……”弘曆氣結,他好意相問,反倒是他的不對了?

這女人還真是不知好歹。

看著臉色不太好看的男人,高向菀雖然呈了口舌之快,但到底在強權之下,她也是敢怒不敢多言,為免再僵持下去,於是她便問道:

“若是爺和福晉沒有其他吩咐的話,不知道妾身能否先行告退?”

她不太想再坐在這裡對著那堆無聊的女人,更不想對著眼前這位主。

聞言,弘曆的臉色又黯淡了幾分。

都一個多月沒見了,她竟還在記仇似的疏離他?

“有事。”他語氣不善道。

“……”她就隨口這麼一問而已,還真有事啊?

“……什麼事?”高向菀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弘曆雙手靠背,調整了一下情緒,才正色道:“過幾日我要在別莊接待西洋使臣,你與我一同前去。”

“您接見使臣……讓我同去?”高向菀驚愕看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看出她的疑惑,弘曆一本正經道:“對方是一對年輕夫婦,出於禮儀,我也需要有女眷在場接待。”

“……按理也應該是福晉才有資格去吧,我一個侍妾去,合適嗎?”高向菀驚得美目圓瞪。

人家一對夫妻,他帶個小妾算個什麼事?

“福晉最近身子剛愈,我不想讓她太過勞累。”弘曆理所當然地說道。

“原來如此。”高向菀斂了斂神色,他倒是體貼愛護他的小嬌妻啊。

“若不是你還算對西洋有些許瞭解,你以為爺我會考慮你嗎?”

聽著他那副皇恩厚蕩的口吻,高向菀簡直被氣笑了。

整得跟誰稀罕陪他出席似的。

“妾身那不過是從書籍上看來的一些皮毛而已,對西方禮節妾身委實是一竅不通,恐難登大雅之堂,去了只怕會給爺丟臉啊。”

高向菀說道:“要不……您還是考慮另擇她人?”

“你這算是拒絕我?”弘曆臉色有些難看。

她到底知不知道能與他一併出席接待外臣,這可是其他人求都求不來的殊榮?

“妾身這是在為您著想而已。”她垂眸。憑什麼他的小嬌妻不方便去的就要她替補代勞?

她長得就這麼像代替品嗎?

弘曆盯著她看了片刻,餘光忽的瞥見她手裡的金鐲子,他眸色一動,隨後一臉無所謂道:

“罷了,既是你不願意,那我便不做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