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尊心底一顫,即刻間,便明白了殷千秀言中之意,他闔上了雙瞳,而此刻,他身後的那尊魔,身影再次變得虛幻,然後漸漸地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只是,此刻,眾人的心底,卻是七上八下,這一幕,太令人驚駭了,那尊魔到底是甚麼身份?

他們沒有看清魔的面龐,而在那片氤氳的霧氣中,魔的面龐,始終是那般的模糊。

於尊盤膝坐在空冥之中,而此刻,那片洶湧澎湃的氣,也不再狂躁,漸漸變得安順了下來。

氣湧入到他的體內,然後繞著他的奇經八脈靜靜地運轉著,周遊的速度愈來愈快,而瀚海中的那片氣,此刻,亦如鯨吞般,被他吮吸到體內。

“他可真是一個怪物!”小衫捂著小嘴,一臉駭然,道。

斬天靜靜地望著盤膝坐於深空之中的少年,若無其事,道:“他本來就是個怪物,這又有何可懷疑的?”

或許,是離開父親太久的緣故罷,此刻的小衫,呆呆地望著斬天,卻不知該說甚麼。

無奈地笑了笑,便再次將注意力移向了高空,“於尊,你定要無事啊!”

其實,恍恍惚惚間,小衫業已把於尊當成了親人對待,大致上是從那片樓宇**來時,她便將他認為了親人罷!

因為,當他看到自己因母親離去時的悲楚時,她亦發現了於尊眼中的悲意。

在小衫的心底,於尊是個再簡單不過的人罷了,可往往這種簡單,卻會很快消失在自己面前,世事滄桑,他身不由己。

是時代逼迫著他成長,是所歷之事逼迫著他成長,他又有什麼辦法?

漸漸地烏雲散開了,瀚海中,再次成為一片絢爛的世界,業已是秋時了,田地裡,一片綠意,而農忙之人,揹著一柄鋤頭,便下地了,海上的漁民,則駕著一艘艘小舟,出海捕魚。

令小衫為之愕然的是,這片小世界中,竟孕有國度,這何止是一片小世界......

在於尊不在的日子裡,那些魔裔中的俊傑,卻一直在為他開疆擴土,他們置於時空的泥淤中,將眼前的黑暗物質,掃平清理乾淨。

於尊是感激他們的,但有時候,他並不知道如何將這份情誼,講給他們聽,他只是在默默地感激著他們,當他們歸天之時,他亦會傷感,亦會心痛,這是他們所不熟知的事情......

他可不當這些人為純粹的魔族中人,他可是把他們當成兄弟的。

下一次再蒞此境,定要好生感謝他們。

鐘聲敲響,宮殿中,業已列滿了群臣,可此日,天現異象,無人在意朝野之事,那殿上的天子,引眾人走出殿外,而彼時的天空,忽明忽暗。

會演繹八卦術的術士,在一旁諫言道:“這可是寶象啊!陛下!”

“哦?可是豐年之象?”那陛下輕輕地挑了挑眉,道。

術士跪伏在地,道:“卻如陛下所言!乃是豐年之象!”

站在遠方的小衫,忽的睜開雙瞳,笑吟吟道:“爹爹,你聽到他們在說甚麼了嗎?寶象誒!豐年之象誒!”

斬天笑著點了點頭,道:“孩兒,難道術士說得不對?”

小衫道:“我驚疑的是,於尊的小世界裡,竟然誕出了天象,這天象非人力所為啊!”

斬天笑道:“這便是我欣賞他的一點!”

“原來爹爹早就知道!”小衫捂著小嘴,道。

而這時,那雲裡霧裡,漸漸地勾勒出了一道龍軀,而此刻的龍軀,卻非之前所窺之象,它竟圍繞著於尊的身畔,盤結在了一起,而於尊清淺的容顏上,則多了一片純澈的光。

光陰變幻,不多時,業已是一片深夜,眾人站在瀚海中,靜靜地仰望著天穹,而此刻,一片聖潔的光,瞬時間將整片世界,映得一片光明。

而那條龍,則在一刻間,爆出一片強光,龍緊緊地包裹著於尊,而於尊的身體,則在他無意識時,靜靜地攀升到了深空盡頭。

當他睜開眼的一瞬間,他一臉愕然地望著那片星空,是真正的星辰......

此刻,他想起曾經前一陣子,在幻界時,所歷之事,在幻界之外,有一方古老的世界,他記得,那片世界,似乎與他心底的小世界建立了聯絡,而起因則是因為一座日晷。

而今,這一片片明亮的星辰,就在眼前,這實在是令人為之愕然,這片世界,在與最為真實的世界相互碰撞,而他們會濺起甚麼樣的火花,這誰也不敢說。

他滿足的笑了,而這時,他才發現,那尊龍的存在,或者說亦是一片影,一片龍的幻影,但他也知道,那片雄厚的氣息,業已被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