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女孩兒,那一刻,他的心變得很僵硬,因為在六六的眼底,他只看到了一片黑暗,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她說,你並沒有失去一切......

他呆呆地看著她,神情裡的落寞,卻被六六眼神中的絕望靜靜地收割,他漸看不清她,像是一片厚重的霧,是秋日裡,漫漫無邊的霧氣。

呵!溫度就那麼降下來了,哈氣成霧的秋天,以至於輕輕的便觸及到了寒冬的足跡。

這時的六六笑道:「我們該離開了!」

他緊緊地捏住衣襟,手心裡滿是汗,此時的他,靜靜地望著腳下,那些青澀且渾濁的畫面,再一次在他的眼前,靜靜地渲染開了,是眼底的淚,將這一切暈染的模模糊糊。

他囁嚅道:「我可以再回去看他們一眼嗎?」

六六笑著搖了搖頭,道:「不能!」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塵天易動了,那種強烈且鋒芒畢露的氣勢,也再一次將曾經少年所熟悉的人,帶回到他的身畔。

望著那個一臉慈祥笑意的老者,於尊心底一顫,老者手執拂塵,輕輕地在他的身畔一掃。

於尊似乎知道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可結局卻不是塵天易和於尊所能決定的。

當那個肩扛著一柄巨錘的老者,倏爾消失的那一瞬間,一切皆有了結論。

白鬚上落滿了殷紅的血珠,本就年邁的老者,此刻卻是如此的蒼老、疲憊。

細若遊絲的喘息聲,在耳邊輕輕地蕩著,老者硬撐著羸弱的身軀,再一次站起來,眼底還是那分慈愛,他難過的說道:「尊兒,或許我幫不了你了!」

那時的於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一陣強光過後,蒼天與大地,更像是器械般,開始重啟。

刺眼的強光中,六六始終一臉笑意,她站在於尊的身畔,望著少年眼中的悲傷與壓抑,輕聲喝道:「他已經不在了......」

少年抬起頭,望著那片光,那片盛大且璀璨無比的光,直至那片光中,走出一個蒼老的男人,直至那個男人,笑吟吟地走向他。

「尊兒,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皆有他所要承擔的使命,如今師公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師公要離開了!」

他呆呆地看著那片光,越過自己的身體,當光粒子,繁盛到極致時,於尊的臉上,已掛上了幾行清淚。

師公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知道結局是如此的?

悲楚的少年,眼中擒著幾行清淚。

「還哭鼻子啊!鼻涕蟲!」

當看到六六眼中的笑意時,他拼命地點著頭,可淚水卻仍舊肆無忌憚地流淌下來。

他哽咽著,空氣中,還有一片浮塵,隨著光靜靜地起舞。

「六六,難道這便是命嗎?」他的手指,輕輕地觸控著那片塵埃,可師公終究還是走了啊!

六六輕輕地嘆了口氣,道:「世間的悲苦與無奈,甚多。你需要看清自己想要的!走好自己的路,平復的看待眼前的一切,而最終的結論,也終究會某一天,大白於天下!」

「六六,我們走罷!」他輕輕地拭去眼底的淚,又道:「我的師公已死,我的朋友和親人,他們還會知道,我離去的訊息嗎?」

六六笑著點了點頭,道:「你且看!」

撥開浮雲,又回到曾經的那片世界,在白石廣

場的中央,有一面青銅鏡,他看到很多人在哭泣,其中不乏月纖、春生、千麗以及婉如兒。

哭的最兇的就是婉如兒了,「哥哥,說好的!要一起浪跡天涯,你忘記了嗎?你忘記答應如兒的話了嗎?」

那時的少年,身體變得很僵硬,他呆呆地望著那面青銅鏡,而之前發生的一切,皆倒映在那面鏡子裡了。

他的兄弟,一直都在壓抑著心底的悲鬱,站在一旁的獨孤銀澈,輕輕地嘆了口氣,片刻後,他似乎漸漸地理解了於尊心底的想法,「於兄他有自己的苦衷,我們便不要給他繼續添亂了罷!」

即使,哭紅了眼的千麗,在那一刻,也硬生生地止住了淚流,「對!師哥他還有他自己的事要辦,他心裡有個結,等他解開了這個結,他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