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花瓣,像一片片血斑,又如一葉葉孤鴻,從天幕上,緩慢落下。

夜裡的風極寒,孤寡的月光,沒有簇擁著,它只是那麼孤獨的掛在天幕上,星辰在流著眼淚,在瞳子開開合合的一瞬間,那種憂傷的氣息,便蔓延到了心底。

寂靜中,有刀戟碰撞時,產生的轟然巨響,兇悍的力量,令整片世界,都為之窒息。

於尊靜靜地窺視著夜空,而此時,天幕之上,有無數流星,順著天之彼岸,轟然滑落下來。

夜變得愈來愈淒寒,時光的印記,劃傷了此刻應有的一切,高聳的蒼穹,陰冷的風,從鬢角劃過,青絲亂舞,心底的愁楚,像荷塘裡漫出的雨水,安靜中,劃過一道寂寞的痕跡。

殺戮的氣息不絕,而此時的荒原,已是一片火海,是那些流星,造成的殘像,而念便是始作俑者。

原本生機盎然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焦土,這是驚世駭俗的一幕,後來,地底的岩漿,再次肆無忌憚的噴發,世界像是一座牢籠,將一切鎖在其中,世間已無自由的意志。

而椿亦不落下風,他一甩長袍,眼中的銳芒,就像一柄利劍,至為的鋒利,也至為的血腥。

當他舉起長矛時,那一刻,時光似乎業已被凍結,整片世界,恍似一塊巨大的琥珀,呼吸變得深沉,漸漸趨向窒息,而這一幕,足足持續了一刻鐘。

也就說,這一刻鐘的時間,皆是屬於椿的天下,噴濺的熱血,自長矛刺穿唸的身軀時,便再也不絕。

仰望著星幕,竭力時的身體,似乎變得有些僵硬了,生命裡殘餘的時光,猶如一滴滴幽寒的露水,一滴......一滴......又一滴......

曙光還會來臨嗎?寂寞中,泛出一片冰寒的滄海,生命陳列在那短暫的一刻,心臟再也沒有跳動。

只是恍惚一瞬而已,那柄殘刀,彷彿承載著萬石的重量,念大喝一聲:“起!”

時空在那一刻,竟被瘋狂地扭轉了過來,這豈是凡人的手段?簡直堪比天人!

雨水,落在兩人的面頰上,雨幕中,椿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稚氣的笑意,而念則哈哈一聲大笑,道:“過癮!過癮啊!萬年之久了......可是萬年之久了......”

在那片狂妄的笑意裡,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此境,少有人會看清他們的身法,而雙臂擎起一座城池的殺佛,笑靨意味深長。

城池在半空中,靜靜地搖曳,是一種詭異的力量,在維持著那座城池,殺佛站在城池之間,他的瞳子銳利,內裡生有寒光。

若是於尊發現眼前這詭異的景象,心底定會一怔,這城池也正是地宮......

萬年之隔,萬年後的地宮,百姓少有武境,而殺佛的力量,則猶如妖孽般,城池之間,百姓皆負武境。

一萬年之隔,此境便會再次發生更生動的故事,世態炎涼,故事的每一次講述,勢必會血流成河。而身在此境的念與椿,當年又是否與地宮有些瓜葛?這卻不得而知。

於尊一愣,這才發現地面上的異動,而女帝和花汐月則不取於相,如如不動。

於尊一臉神滯,地宮之中,燈火繁盛,身在遠空,周身是一片刺骨的徹寒,而在眼下的這座城池中,則是歌舞昇平,一路盛景。

這簡直是兩個世界,當天幕上的銀殿,轟然落地時,這一幕,簡直是駭人聽聞,那些刺銀大殿,竟落在了地宮之中。

這一幕,更似是地宮的原始相貌,或許,此時的於尊,離答案也愈來愈近了罷!

天幕之上,雪月風花,殷紅的花瓣,飄飄搖搖,女帝手撒花瓣,靜謐的空氣裡,一片清淡的香氣。

氣息柔和,令人思之至深,不免又想起了過去的一幕幕,瞳子也變得瘙癢難耐,拭了拭,指尖已有些溼潤。

於尊輕輕地嘆了口氣,又是睹物思情的一幕,他怔怔地看著女帝,他越看,心底的惆悵便愈深刻,最終他笑著搖了搖頭,將視線瞥向他處。

或許是發現了少年熾熱的眼光,只是當覷到少年眼中的落寞時,女帝的心底,竟亦生出了一絲痛苦。

殷紅的花瓣,在天地間,隨意的飄舞,眼中的清淚,在冰寒刺骨的雨水下,似乎也不再溫熱,所以,沒有人會發現你的悲傷,因為悲傷業已在歲月的長廊裡風乾,然後成為一片化石!

唸的殘刀,劃破了天幕,璀璨的星光,包裹著唸的身體,此時的念,更似是星辰的始祖,他被簇擁在一片璀璨星芒下,他周身強勢的氣息,如水一般清澈,如夜一般寂寒。

他無所保留......

而此時的椿,身體更像是一根利矛,他的能量,被壓制到了極致,所以當力量爆發之時,也堪稱滅世之舉。

聽聞天幕之上,一聲聲浩瀚的雷勢,而大地之間,則是一片片轟然,世界彷彿要被撕裂開,彼此的心,在發抖,在顫慄,在一次又一次的亢奮,之後,變得平寂卑微。

當氣勢如虹的椿,身化長矛的那一刻,世界亦於那一刻,變得闃寂,變得沉重,迸濺的流光,映紅了唸的面頰。

念苦澀的笑了笑,之後,手握長刀,與椿對撞在了一起。

轟!

轟!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