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柳雨然不解地望向於尊。

妄夫子走上前來,甩了甩他手中的拂塵,片刻後一座完整的黑石墓穴顯現了出來。

善荷驚魂不定的指著那空墓穴,道:“怎麼會......怎麼會......”。

“哦?善荷姑娘可是見過這座黑石墓穴?”妄夫子輕聲道。

一臉驚厥的善荷,還好有於尊等人的扶持,才未暈厥過去,她顫言道:“何止是見過......這座墓穴伴我十八年整了,我十八歲前,幾乎每天晚上在夢裡都會撞見它......”。

“這......”仙弦略有一絲慌張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於大哥......”。

於尊絲毫不在意,道:“這乃是天命,若我推算無錯的話,這便是地門,而那座黑塔則是天門”。

“怎麼會?這墓穴就是傳說中的天地之門的中的地門?而那座高塔......”仙弦捂著雙唇,驚道。

“哦?看來姐姐之前就知道天地之門了啊”仲夏若有所思的望著仙弦,道。

此刻的仙弦,雖依舊略有一絲拘謹,但卻無了之前那番小心謹慎之態,她道:“寒門之中無人不曉天地之門,我所寄之處便是寒門,我與師兄自小生長於寒門,對這些鬼怪逸聞,自是耳濡目染”。

“那......姐姐依你之見,這地門和天門,可是屬實嗎?”仲夏小心翼翼地看著仙弦,道。

仙弦淡淡地搖了搖頭,道:“無論是地門還是天門,皆是存在於傳說中的事物,你問我,我又該問誰呢?”。

仙弦臉上帶著一絲淡笑,望向於尊,反觀於尊則哈哈一聲大笑,道:“仲夏妹妹,你信你於尊哥哥,還是信你仙弦姐姐?”。

仲夏黑瞳滴溜一轉,道:“自然是既相信哥哥,也相信姐姐了”。

聞仲夏如此說,眾人皆是一陣朗聲大笑,妄夫子揚了揚拂塵,嘆道:“仲夏姑娘這油腔滑調,卻也是世間難得,今天倒是讓在下領教了”。

仲夏瞪眼道:“喂!臭道士,別以為自己三斤八兩,別人就治不了你,嘴巴乾淨點,動作利索點,姑娘我餓了,快尋些吃食!”。

妄夫子不慌不忙的嘆了口氣,竟真的從背囊中取出了些乾糧,分給眾人,到仲夏手上時,卻又多了一顆緣果。

仲夏氣哼哼道:“哼!甭想收買我,臭道士!”。

妄夫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小姑娘這世上無人能收買你,卻有人心可以感動你,嘴邊的人在天邊,天邊的人在嘴邊,你如此念他,說不準他心中早已感知到了你的念想”。

仲夏啞口無言的看著妄夫子,最終裝作憤懣的樣子,大口啃了一口緣果,登時一股暖流,遊於心間,倒是豁達通暢了些許。

天光晦暗,烏壓壓的墨雲,又籠上了眾人頭頂,自黑石墓穴現世後,這墨雲倒成了溜鬚拍馬的常客,定要不時地來這莽原巡視幾圈,以表忠心。

這一日,如往常一般,幾人躺在肥沃的草場上,倒是天高雲闊,心念著風吹草低見牛羊,但可惜的是,這片莽原上,也就唯有些蟲兒獸兒,圈養之物,這裡大抵是不允許生存的,這自然的野性,倒是令眾人心安理得。

仲夏嘴裡銜著一根嫩草葉,仰躺在大地上,道:“頭頂上的那片天啊,真是天,壓在身下的這片地啊,真是地”。

妄夫子無奈道:“你這打油詩,也未免太通俗些了罷”。

仲夏吹鼻子瞪眼道:“臭道士,要你管啊,我願如何就如何,你若討打,我便遂了你的心願”,說罷便作勢要揮起拳頭打將上去。

妄夫子無奈的擺擺手,道:“停!停!停!打我倒不痛,打傷了你自己,還得我給你醫,不實惠,不實惠!”

仲夏嘟嘴道:“那你不要惹我了,你若惹煩我了,我可再也不理你了哈”。

卻也不知為何,她自初見妄夫子時,心底便有種熟悉的感覺,但她卻不知這絲熟悉,究竟來自何方?明明她不認識這個人,可這份熟悉倒似與他共度過百年光陰,才有的執著。

妄夫子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來吃些乾糧罷!”。

這幾日妄夫子每日會分給仲夏一枚緣果,但對別人卻沒有這份待遇,便是於尊也是笑著看他將緣果分給仲夏,自己則笑呵呵地看著這兩位歡喜冤家打情罵哨。

歡喜冤家自然並非要如情人那般,世間的歡喜冤家可多了去了。

天漸暖,風漸緩,土漸松,夜漸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