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連夜趕路,確是飢寒十分,如今離那簫國的城首愈發近些,眾人心底也有了些力氣,如他們這般,不食不眠的趕路,確是心中懷著些悲天憫地的憂國憂民的情懷罷!

如今那玄山上的一座金色大殿內,道三一手裡執著一金盞,與一枯朽的老者對飲著,不時發出幾聲豪爽的笑聲,那枯朽的老兒笑呵呵的模樣,倒是令人印象十分深刻。

“這小子可以啊,以後得多多上心些”道三一哈哈一聲朗笑,道。

“這自不必你來擔心,你啊,身寬體胖,何事都想得開,不如顧忌一下大局”那枯朽的老者,微闔著渾濁的老眼,貪戀的執起酒盞,慢酌淡飲著。

繼而又道:“倒是你門派裡的那位小鬼,我一直看他不錯,何不讓給我等?”。

道三一抬了抬眼瞼,慢吞吞道:“老鬼,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了,這輩子你都妄想”。

那枯朽的老者,嘿嘿一聲詭笑,道:“道三一,這天下還沒有我老鬼辦不成的事”。

“哦?那你不妨試試!”兩人雖然有些陰聲鬼語,卻都是些性情中人,這道三一吹鬍子瞪眼,這枯朽的老者便嘿嘿傻笑,確是一對知己莫為。

鏗鏘的鐵馬冰河入夢來,躺在皇榻上的唐燕,已飲下了一杯毒酒,她眼中含著些淚花,卻是因她的女兒簫聖,“若是這孩兒沒了娘,若是這孩兒沒了娘......”。

午時三刻,那宮中傳出幾聲慟哭,簫聖磕磕碰碰的跑到唐燕的子敬宮,跪在地上長哭不起,然而還未等她消遣了半分心中的憂傷,那些掌權的宦官,便開始了內鬥,簫聖被關入大牢,明日子時三刻,便送簫聖上路。

宮中確是一片殘磚瓦礫,那些點燃了長明燈的街巷,此刻又是一片潦倒寂寞,兵馬縱橫在街巷中,到處的抓人殺人,小孩兒的啼哭,登時成為了瀰漫在城首唯一的主色調,那些枯藤老樹上,列著些一身烏素素鐵羽的寒鴉,眼神炯炯的盯著眾人,有道是又是一頓豐盛的盛宴。

而此刻,簫國外圍的邊城,頻頻傳來噩耗,確是城中百姓的福音,邊城不斷被攻破,那簫淨威武大方的傳說,亦再次響亮的貫徹在大街小巷中,很多人嘴裡怒罵著,被些兵將砍去頭顱,卻仍舊是一雙憤恨的噴著怒火的雙眼,他們死時皆是一聲豪爽的大笑,倒是不為英雄為鬼雄。

三日後,簫淨解下掛在城樓前的簫聖,她已身死多時,簫淨臉上難掩悲痛之色,悼念道:“息妹,泉下有知,但願生來不再受些悲苦”。

那聲勢浩大的大軍一入城中,便聞些百姓的歡呼雀躍之聲,倒是那宮中的些許宦官,跪在地上乞食,實則早已漏了原本的本性了。

兩日後,宮中百餘位宦官,在城外一百餘里的一處靶場行刑,這一日的場面,確是極為壯觀,城中無論些婦孺兒童還是些羸弱孤寡的,皆提前一個時辰,趕到了那城外靶場,來觀此情此景,一洩心中怒氣,不少老婦哭跪在地,道:“你們這些孽障,殺了我兒,殺了我兒啊”。

血腥的風,簌簌打在上下翻飛的草葉上,那滴滴殷紅的血漬,不多時已變成枯黑一片,空留一百顆頭顱滾落在地,他們的亡魂,將在天地之間翻滾,灼烈氣,燙寒氣,待受盡了痛苦,再做超度。

於尊手裡把玩著一柄玉壺,道:“仲夏妹妹,可有打算?”。

仲夏嘟著嘴,道:“能有何打算?還不是跟著你唄!”。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我現在倒不願在這妹妹前加你名姓了”。

仲夏冷哼,道:“切,你才曉得啊,哥哥,你這人真是壞透了”。

“哦?何來的一個壞字?”於尊饒有興致,道。

仲夏瞬間蔫了,道:“還不是......還不是......那個臭酒鬼妄夫子嘛!”。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那傢伙啊!怎麼想他了?”。

仲夏氣哼哼道:“哥哥,我祝你永遠也尋不到姐姐,哼!”。

於尊點了點頭,道:“那是極好了”,這時他眼中的光彩,也漸漸地黯淡下來,確是又想到那日非夢非幻,非虛非實的遇見了。

“切,哥哥,你這人啊,就是太執情,我都怕若是琪兒姐姐復活了,我惹她不高興了,你都會拿刀劈我”仲夏嘟著嘴,不滿道。

於尊淡淡地搖了搖頭,長嘆道:“仲夏妹妹,原是這般看我的,卻令於尊心底更加苦楚了”。

仲夏嘁了一聲,道:“哥哥,莫要演戲了,不然眾位姐姐又會哭鼻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