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月輪換,而於尊的腳上則捆綁著數條粗大的鎖鏈,他方一入墟內,便已身負數條金剛鎖鏈,這鎖鏈著實詭異的很,稍用三分力氣,便有七分困縛,他嘆了口氣,反而哈哈哈一聲大笑,道:“天無絕人之路,你滅不了我”

那空澈的天堂上,卻有一人奸笑,道:“我便是滅不了你,也要讓你在這待上幾時,這段時間也足以令我大幹一番了!”

然而這奸人,卻不知於尊體內紛呈上演的好戲,他只見那被困縛的少年,闔上了雙眸,心道是,大概是氣力不足了罷!實則是,於尊的瀚海內有一鬼泉開始噴薄了。

那咕咕的流泉,奮力的向外湧著,殊不知這咕咕的流泉,竟是那墟中小小和木子所化,活潑淘氣的小小,坐在一架古琴上,笑嘻嘻地望著木子,道:“看來哥哥他需要我們去幫助他了”

木子木訥地點了點頭,倒也未說些甚麼。

於尊怔怔地望著從那鬼泉走出的萬千兵馬,赧然失色,道:“你等怎生出來了,你等若是出來,那琪兒她,誰為我守護?”

他倒是話裡有話,心道是,“我倒未喊你二人,你二人倒是殷勤的很”

小小甜絲絲地笑道:“哥哥,我等若不來幫你,恐怕你難出此墟”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若是如此,那便放我出去罷”

木子木訥的點了點頭,他揮起手中的長刀,鏘的一聲砍在了那數條粗獷的鎖鏈上,只聽幾聲叮鈴脆響,那鎖鏈竟輕鬆被劈開了。

這時,那玄天上的奸佞公子紫怴生才慌神,道:“你等,你二位天......王......”

他卻只喊出那天王二字,便也被封喉了,倒是這天王究竟為何人?而木子和小小兩人,當真是兩位鬼蜮界天王?誰又知曉?

所謂的墟,卻也有大墟和小墟之分,這大墟其間寰宇,這小墟無非有幾顆日月點點罷了,道是此刻,令於尊焦急的卻並非是這紫怴生,而他方被抓住,未嘗抵抗,卻也並非他自己抵擋不了,若要說起原因來,無外乎前幾日那殷千秀對他所道的些言語。

第二次天劫,將會以何種形式發生?誰又能料到呢?

轟!

那片紫色的光影,轟然破碎,印刻在玄天上的紫龍,終是竭了軀幹和魂識,那化為魂靈的紫怴生,再難以超度,便是一些清氣與荒莽宙宇之間喘息不覺,繼而恍然不見。

眾人傻愣愣的望著那方天際,只是此刻那片血光,卻未因紫怴生所化紫龍的身亡,而有所轉變,倒是這血紅的猩芒,愈發的濃重了。

不知是誰喊道:“你等快看長天,方才消失的那少年,又出現了?只是他的身後......他的身後怎會隨眾那般多來?”

“是啊,是啊,他的身後兵馬何止百萬?這又是怎麼回事?這兵馬從何而來?”

“你看啊,快看,那少年的身後隨著一魁梧的兇人吶,那兇人肩上竟扛著一架古琴,這......這該如何解釋啊”

忽有一人大嘯,道:“天道恐將不復,恐將不復啊!”

這人喊時,眾人方才覺,他們腳下的大地,竟開始陷落了,只是他們的雙腳卻懸空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土地,竟都開始陷落了,世界好似已在瓦解了,那房梁發出幾聲咯吱脆響,那土石磚木發出幾聲驚悚的粗喘。

轟!

這片世界竟然沉了,竟然真的沉了!

億萬生靈,竟荒浮於宇宙之間,周身皆是萬千星辰,那磚塊瓦礫和藤木蟲蟻,竟盡皆懸浮了起來,倒是那大地,轟然的破碎,似一張揉皺的裂帛般,撕拉一聲破開了一道豁口,這世界破碎了,殘缺了。

就在眾人方要吶喊吆喝時,這世界又陡然安靜了下來,眾人雖睜著眼目口鼻,卻盡皆成了一些痴傻的頑童,倒是你掏掏我的下頜,我撓撓你的咯吱窩,便是些三十歲正值而立的青壯年,卻亦是這般模樣,眾人在荒宇間,沒有目的的漂流著。

而此刻唯有於尊還清醒著,便是他的心思如何深刻,心神如何牢固,此刻卻業已傻了眼,他低喃道:“難道這世界真的變成了如此?這世界難道真的毀滅了?”

荒蕪的古宇內,卻無一人回答他,唯有虛無縹緲如同深遠的空洞般的空間,唯有那擲地無聲的時間,咔咔咔的在迅速流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