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入夢(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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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下巴拄著刀柄,烏黑的長髮,在悽楚的寒夜裡,肆意的飛揚,勁風鼓動著他潔白的衣袂,如一團燦爛的雲華,輕盈又脆弱的飄搖在半空中。
“琪兒......琪兒......”
眼淚毫無知覺的從瞳子裡流淌了出來,一絲淡淡的苦澀,嚥進了乾涸的咽喉裡,心底的苦翻湧而出,釀成了一杯隔夜的酒,悽楚而薄涼,辛辣又刺鼻。
眾生皆入夜,唯我獨醒,星風亂。夢魂斷,啟瀟情,青衣孤寒醉!
翌日凌晨,朝陽撲遍荒原,魂歌颯起清寒,仲夏手中持著一柄桃木梳,安靜地坐在地上梳理著自己過腰的長髮,狡黠的眸光裡,卻不時閃過一絲可愛的笑意。
仙弦佇立在一座鐘樓前,不知在想些甚麼。
柳雨然與妄夫子坐在一旁,不知在交談些甚麼。
唯有於尊獨自依著牆角,雙眼望著長天,悽楚的面頰,愈發的清瘦寂寞。
仲夏心底略有一絲難過,若是曾經,這絲難過一定會很強烈,如今淡了些許,無非是更加深知了她這位哥哥的內心,誰也無法拯救,唯有他自己才能助他脫離開這片牢籠。
天漸漸的亮了,亮的明澈,令眾人的心意更加的徹骨而清晰,仙弦雙手彈撥著懷中的鐵琵琶,一曲曲遊蕩的琴音,輕輕地飄散在這片荒無人煙的城池中,那些倒在廣場上的銅製車馬,或者手持刀斧的青銅巨人,此刻似乎都成為了她的聽眾。
叮叮咚咚,玲玲叮叮。
那微風交錯著,這時起時歇的琵琶。寂寒的冷風,似乎都弱了些許,那從白石地板上湧出的嫩芽,竟在一瞬間衝破了天際,如此玄奧,如此神秘,這世界似乎都為之傾倒,為這美妙而善良的女子,為這群心中懷著善念的獨行人。
或許有朝一日,他們會各奔東西,但他們相信,彼此並非單調的線段,他們總會相遇,不期而遇,或者早有預謀,因他們是如此的放不下彼此,如此傾心於彼此,儘管他們非兄非弟,非姐非妹,卻勝似手足,而這便是這個世界上的誅境者。
而誅境者,也註定會改變這片天地!
風漸漸地散了,仙弦懷中的鐵琵琶,也再次被她收入包裹中,眾人打理好行裝,再一次踏上征途,他們的世界在遠方,一個遙遠到沒有傳說的地方。
破碎的琉璃,在腳邊發出零碎的聲響,幾人漫步於荒蕪的街頭,心底不免多了些愁楚與悲鬱,“這是何人手筆,這麼大的一座頑城,竟無一絲生機,甚至連骸骨也未露出半分”仲夏心有餘悸,道。
於尊沉吟道:“這倒不似一座人間城池,這人嘛!也非人,而是爾等夢中的魂靈”
“昨夜爾等是否夢見過那漫天遍野的魂靈?”於尊臉上漸露出了一絲肅重之色,此話一出,即便是妄夫子的臉色也瞬間變了。
“哥哥,你是怎生知道我等的夢境的?難道你也......”仲夏猶疑地望向於尊,又將視角瞥向仙弦和柳雨然等人,她們臉上卻也是如仲夏一般的悽楚與。
於尊朗聲大笑,道:“我昨夜倒未入夢,但你們夢中情景,我已知三分罷!”。
柳雨然道:“於大哥,莫要自謙了,我等的夢境確如於大哥所述的那般,是吧,仙弦妹妹?”。
仙弦點了點頭,白皙的臉上,已隱約掛著幾行清淚,道:“但我夢中還出現了太玄哥哥,太玄哥哥他不會有事吧!”。
於尊笑道:“你的太玄哥哥,不過是你睹物思人罷了,你手中的那張繡帕可是你的太玄哥哥贈予你的?”
仙弦一愣,頭慢慢地低了下去,白皙的臉上,漸多了幾分紅暈,她的聲音細弱蚊蠅,道:“於尊所言極是,這確是太玄哥哥贈予我的,不過人家心裡事,你莫要都說出來嘛!”。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我又不是你肚中的蟲兒,又怎會了解你的心底事”。
仙弦的臉上略有一絲紅暈,道:“可你明明一說一個準”。
於尊笑道:“這叫猜嘛!難道你真以為你於大哥,能讀懂你的心事?所謂的一猜一個準不就是如此嘛!”。
“那現在呢?於大哥!我等該做些甚麼?”柳雨然心底略有一絲憂悒,道。
“自然是睡覺”一直未言的妄夫子,一語驚人道。
“你瘋了罷,臭道士,我等夢中既有這些奸邪之物,卻還要入夢,你豈不是在枉害我等?”仲夏撇了撇嘴,一臉不信服,道。
於尊道:“道長說得,便是於尊心底想說的話,既是認他為奸邪,那更要迎難而上,這世間險惡非是避之,而是迎擊而上,愈怕什麼便愈上什麼,直至心底的那絲膽怯再也不再,這便是修道”。
“好,既然於大哥如此說了,那我等便在此地暫時安歇吧,直至衝破靈魂中的禁錮,再次上路,你看如何,於大哥?”柳雨然臉上帶著一絲笑意,道。
“也好,只是你等覺得哪裡適合安睡?”於尊笑言,道。
“既要睡覺,當然要找安適的場所,可看著尖塔樓閣內倒好似無些桌椅床鋪,要說我啊,不如我們就睡馬車如何?”仲夏笑吟吟地望著於尊,眼中帶著一絲狡黠的慧光,道。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嘆道:“果然,這機靈果就在於尊身邊啊!”。
仲夏氣鼓鼓道:“切,哥哥也不想想當初與我相識時,對我的態度如何!人生,皆在成長!哥哥定要謙虛,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