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長劍而掀起的狂風,捲動著地面的飛沙走石,幾人的眼前,登時變得灰濛濛,卻又十分的燦烈。

“你之前說要取我等的性命是嗎?”蘇秋冷冽的嗓音,刺穿了眾人耳邊的轟隆鏗鏘之音,似一股強橫的精神波束般,彙集到青年所立之處。

只是那青年似是未受到分毫傷害般,依舊一副冷漠的模樣,甚至連眉毛都未曾蹙一蹙。

“嘶,嘶,嘶”那一聲聲嘶啞的聲息,從劍魔的齒縫中傳出,與此同時,他的手指亦微微地動了動。

“來......”他招了招手,蜷縮的手指,似十分疲倦般,微微地動了動。

蘇秋面色一冷,雙指牽動著光劍,向青年所立方位一點,那幾柄爍著寒芒的光劍,竟在瞬間分化成了億萬劍林,劃出數萬道詭異的弧線,包裹向青年。

因這億萬劍林,幽暗的城池,亦被點亮了,隨著一陣密密麻麻地鏗鏘碰撞聲,大地似一顆崩碎的西瓜,登時變得四分五裂,沸石滾砂遮天蔽日,刺烈的劍芒,刺穿了那黑壓壓的墨雲,一縷淡淡的光華,從那墨雲的間隙透了進來,卻恰好打落在劍魔刀削般冷冽的面頰上。

於尊靜靜地望著站在那片凜冽的疾風中的蘇秋,心中略有一絲不解,喃喃自語道:“前輩緣何不使出裂天式?”

那風煙漸漸地散了,刺烈的劍芒,亦慢慢變得稀薄溫順了,劍魔所立之地,已是一片碎石爛砂,“老前輩將那魔人斬了嗎?”仙弦遲疑地望著於尊,詢道。

於尊淡淡地搖了搖頭,向一眼深陷地底的坑穴指了指,沉聲道:“他連動都未動過,一直站在那方,倒是他背上的那柄巨劍,被他插入了地下”

仙弦難以置信的將頭轉向那座巨大的坑穴,那破破爛爛碎石堆積的坑穴中確是站著一位亂髮披肩身形魁梧的冷麵人,不是劍魔又是何人?

劍魔似感受到了眾人的眼神,竟露出一排寒齒,冷笑了幾聲,似在恥笑方才蘇秋的作為一般。

蘇秋臉上陰晴不定,忽從袖間拔出一柄銀劍,身形嗖的一聲飆射向長天,他揮著銀劍倒頭向劍魔刺去,而那柄銀劍亦在瞬息間變成了一柄萬丈之長的巨劍。

轟的一聲,插入了坑穴的正央,詭異的是,那銀劍竟似插入到了一片粘稠的血沫之中一般,竟黏在了那土石之中。

而接下來更詭異的一幕,也漸漸地在眾人的眼前拉開,眾人腳下那片堅硬的泥土,竟然變成了一片粘稠的濃墨,那原本屹立在大地上的城鎮,竟慢慢地消融在了那片濃墨中,最終變成了一縷縷深淺相間的墨痕。

就在城鎮消融的那一瞬間,於尊猛地提起仲夏和仙弦,身體如一支長劍般射入玄天,然而這遠遠還未結束,那片被墨雲籠罩的玄天,那輪閃爍著淡華的灼日,竟在那一息間,亦化作了一片深淺相間的墨痕,空間似被摺疊了一般,繼而無限壓縮。

仲夏大喊道:“哥哥,捅破它!捅破它啊!”

於尊心底一怔,登時明白了仲夏言中之意,他舉起那柄爍著藍華的黑鐵彎刀,向頭頂一撞,黑鐵彎刀查德爆出一陣刺眼的藍華,那一刻他感覺他所處的空間竟搖曳顫抖了起來。

“哥哥,不夠,不夠啊!”仲夏聲嘶力竭地大喊道。

而此時,瀚海中的殷千秀亦從靜修之中拔離了出來,她喝道:“速速將你體內的蒼梧氣調集到刀尖”

於尊心神一滯,眼中銳芒大綻,吼道:“聚!”

那一刻那柄黑鐵彎刀,似萬座磐山一般沉重,他用力提起刀鋒,緊咬著牙關,猛地朝那片不斷壓縮的空間刺去。

卻也是在那一瞬間,時間似凝滯了一般,但他能聽到那片漸漸渾濁的空間中,發出一聲裂帛似的破碎聲。

砰!

墨花四濺!一束刺目的光華,竟從一條狹長的裂隙中刺入,而亦在那刻,他們仿似被空間抽離了出來一般,只覺眼前一陣暈眩,繼而那刺目的光華,愈發的茂密,待幾人微微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被扔在了一條小路上,而那條小路確是之前通往鄆城城門的道路。

仲夏揉了揉雙眼,待漸漸地適應了那片燦烈的光華後,疾道:“哥哥!哥哥!你可在我身邊?”

於尊拉了拉仲夏的衣袂,輕聲道:“仲夏妹妹,我被你壓在身下了”

“啊?”仲夏驚叫著從地上竄了起來,卻見到於尊正笑吟吟地望著她。

“仙弦姐姐呢?”仲夏向周圍掃了幾眼,卻也未發現仙弦的蹤影。

於尊的身下,傳來一聲微弱的輕喘,無奈道:“我被於大哥壓在身下了”

“那......臭蟑螂難道......”仲夏臉上帶著一絲疑惑,向仙弦的身下探去。

於尊黯然的面頰上,覆著一層濃濃的悲鬱,哀嘆道:“蘇秋前輩他......恐怕沒有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