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瞧不上老頭子的這本書嗎?”糟老頭倦怠地抬了抬眼瞼,打了一個哈欠道。

仙弦當即便單膝跪於地上,這確是刑海也未曾受過的禮遇,並非是《霓裳羽衣曲》較之《月下秋華散》不夠珍貴,卻是因《月下秋華散》乃是數千年雲門的掌教玄玉真人曾提起過的一本絕世琴譜,《霓裳羽衣曲》無名,而《月下秋華散》卻意味著太多,太多......

糟老頭微微抬了抬眼瞼,懶洋洋道:“這《月下秋華散》可非凡曲,你應心知罷!”

“是,確聞掌教師伯提起過,今日能一睹《月下秋華散》的風貌,確是仙弦的幸事”仙弦面色恭敬,不急不躁道。

“哦?難不成這本曲譜,你還有意相讓不成?”糟老頭蘇秋呵呵笑道,眉眼卻故意向著仲夏那方挑了挑。

“確是如此,這本譜子太過貴重,仙弦受之不起”仙弦淡淡地掃了一眼黑皮書,雖有些戀戀不捨,但態度卻頗為的堅決。

仲夏嘟嘴憋氣道:“切,本姑娘才不稀罕那本爛書呢,我哥哥自然也不會喜歡的,糟老頭這便宜你給她罷,我們拿了還嫌髒呢!是不是哥哥?”

於尊笑呵呵道:“仙弦姑娘,前輩自有心予你,便說明這本曲譜與你有緣,你又何必推辭?”

仙弦心神微滯,卻依舊穩穩地拖住那本黑皮書,堅決道:“前輩,仙弦受之不起,望前輩收回曲譜”

這時,蘇秋假扮的糟老頭哈哈一陣大笑,與此同時,他那副老頭子扮相,卻亦如一灘爛泥般,從他的體表退去,再相看時,卻已是一位相貌俊秀身姿英挺的青年人。

“咦?哥哥他......怎麼......變臉了”仲夏驚魂未定地指著蘇秋難以置通道。

於尊展顏大笑一聲,反詰道:“他本就如此,難不成你想一直與一位糟老兒同行?”

“哦,原來哥哥你一直在騙我,哥哥你好壞,你竟然不告訴我,他......”仲夏瞥了一眼蘇秋,卻亦因蘇秋俊秀的容貌,心底莫名的一陣亂跳,白皙的臉蛋也微微紅了些。

私下卻忖道:“這糟老頭倒是比那個臭酒鬼好看些”,可她緣何總是想起顏冉澈,那個臭酒鬼究竟使了什麼魔法,讓她一二再而三的想起他。

“怎麼?老朽換了副模樣,你還不滿意?”蘇秋臉上銜著一片笑意,略帶一絲玩笑道。

“切,你這變來變去的臭蟑螂,我才懶得理你呢,去去去,離我和哥哥遠一點”仲夏嘟著嘴氣哼哼道。

“哎,你這小丫頭片子,倒也是難纏,還有你,如若再繼續磨磨唧唧,老朽就一掌劈死你”蘇秋拂袖冷哼了一聲,轉身向前走去,卻留下半跪於地的仙弦,站也不是立也不是。

於尊扶起仙弦,細聲道:“我理解你心底的擔憂,這位老前輩與我是故交,自不會嫁禍於你,你且好生保管這本琴譜,勿要在人前示之,務必謹記在心”

仙弦點頭應道:“可是......”,仙弦方要開口再言,於尊揮手製止,道:“仙弦姑娘,當前我們的處境萬分危急,這琴譜事小,你我幾人性命攸關,且勿要再多言了”

“處境萬分危急?”仙弦怔怔地望著蘇秋,淡淡的呢喃著,目光雖依舊有些迷惘,但深處卻多了一絲肅重。

仲夏拉了拉於尊的長袖,道:“哥哥,你和那個臭蟑螂,是不是隱瞞了一些我和仙弦姐姐所不知的事實?”

仲夏鋥亮的眸中,爍動著一縷縷慧光,於尊暗歎道:“看來,我還是沒有深入瞭解這個小丫頭”

仲夏之所以如此問,顯然已開始懷疑方才於尊醉酒之事了,這倒也有理可依,畢竟方才那糟老頭轉瞬間變成一俊逸瀟灑的青年,已然令人歎為觀止了,而今仲夏懷疑那酒裡的問題,倒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似推測到了更深的一層,因此如今於尊卻也不敢小覷這個咋咋呼呼的小姑娘了。

於尊長吁了口氣,神色鄭重道:“我和蘇秋前輩二人,若與那城中百姓交手,你二人定不要插手,否則我二人也難保你兩的安全”

仲夏輕輕地點了點頭,斜瞄了一眼蘇秋,見於尊不再言語,卻也止住了心底的疑惑,心底卻忖道:“哥哥與那稀奇古怪的臭蟑螂,如此神秘兮兮的,想必定是有些秘聞不想讓我和仙弦姐姐知曉,罷了!哥哥若是有危險,我又豈能拋之不顧”

她隨手摸了摸指節上套著的一枚銅戒,這銅戒看似卻也與普通的青銅戒指無些異樣,細覷些,則會不免讓人想多瞧一眼,確是一枚銅戒,怎般看來也是如此,只不過那銅戒上覆刻的圖案,卻是稀奇古怪至極。

銅戒上刻著一棵枯槁的老柳,那老柳倚在一片崔巍的絕巔上,乾瘦的軀幹,似只要划來一陣風,便會將其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