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崩潰(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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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說吧”於尊拂了拂長袖,隨意道。
“好”
過了片刻,於尊已泡好了一壺清茗,與謝天聊了一段時間,謝天也把來意講清楚了,澈池國對外宣稱,三皇子因病去世,但皇室之人,卻皆知三皇子獨孤南,是被一位名為於尊的人殺死。
而殷血祭壇的事,卻唯有獨孤南和於尊心底自知,他的隨從皆在那場戰鬥中,被一頭兇獸給狠狠地咬死,即便是澈池國的國師,亦未阻擋滄獸的瘋狂攻擊。
謝天將自己的身份表明,他乃是寒霜城城主謝嫻的兒子,獨孤南設計陰謀,想要觸發殷血祭壇,而殷血祭壇則事關寒霜城內的六芒星陣,在殷血祭壇啟動之日,謝嫻等人便感觸到六芒星陣的異動,因此獨孤南身死之事,第一時間便傳到了謝天的耳邊。
獨孤南的為人,謝天再瞭解不過,澈池國欲派人來徹查此事,寒霜城城主自是脫不了干係。
寒霜城歷史悠久,數十萬年前便挺立在東荒與北嶼的交界處,無論是北嶼還是東荒,遠及中州、西漠、南澤,都無權干涉寒霜城內的一切,這自然與寒霜城內隱匿的暗勢力,脫不了干係。
但澈池國皇子之死,卻是一件震動天下的大事,作為東荒境五大國之一的澈池國,自是不能失了顏面。
而即將繼承大統的獨孤銀澈,即便心知獨孤南的死因,必與皇位有關,卻仍要討一個公道,畢竟殺雞儆猴,乃是千古效尤之事。
謝天與於尊細細說道,大體意思就是詢問那天夜裡,究竟發生了些甚麼,於尊自然明曉謝天心底的蹊蹺,因此含糊其辭,直至到了午時。
謝天走時,是皺著眉毛的。這於尊,身上的武道之氣分明十分羸弱,他又怎生殺得了獨孤南?況且澈池國的國師段天黎,又豈是等閒之輩?
三個時辰後,暮色蒞臨,於尊用腳輕點地面,如一根箭鏑般,嗖的一聲,飆射入雲,過了片刻,他已站在一片高聳的峰巒中,此刻,他的心底,除了驚愕,已無別的情緒。
那日,所見的那座宏偉宮闕,竟然憑空消失了,怎生如此?
他忽又想起,那日拄著藤杖的佝僂老者,他的身體,猶如一片柔漣般,輕輕地融入到空氣中,之後竟消融在了空氣中,無論怎生想,心底卻猶不敢認同自己的雙眼所覷。
“究竟怎麼回事?我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林雨筱、煙、銀使,以及自墟內醒來的青年,木子、小小,還有......還有......我是誰,我究竟是誰?這是夢,還是真的?”
他瘋狂的抓著自己的長髮撕扯著,一邊嗚咽一邊怒吼,這倒也不怪他,任誰如此,也會如他一般。
殷千秀立於駭浪激盪的瀚海上,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眼底似多了一分旁人不曾見過的情緒。
“你只有破而後立,才會看清所有的一切,你若不想被困在這裡一輩子,那便將天捅破,看看天的那端,究竟是一方怎樣的世界”殷千秀秀眉微蹙,少有的溫柔道。
“前輩......晚輩實在是......”於尊緊緊地握著源天刃,緊繃的嘴角,不自覺的抽搐著,他才年滿十七歲,這一切早已超過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
“你好自為之,以後的路還很長,路雖越走越寬,但陪在你身邊的人,也會越來越少,想明白了,就是了”殷千秀輕輕地瞥了一眼他,便再也沒有現身。
他望著遠方,只有遠方才會給他希望,只有在路上,才會讓他忘記過去,即便他的過去,幾近於寥寥。
他知道,若要復活雪琪兒,若要揭開他身上的某些謎題,煙是不可或缺的一把鑰匙。
這一日,風捲雲舒,素淨的蒼穹上,幾片雲朵,隨意的飄著,一座紅磚綠瓦的小宅內,一位年輕人,手執著一壺溫茶,悠悠的品著。
“澈池國的人馬,離寒霜城已經不遠了,你難道不想避一避嗎?”一位冷豔的女子,臉上蒙著一層白紗,站在男子面前,幽幽道。
“是福是禍躲不過,這些道理你不是比我更明白嗎?天意如此”男子輕嘆了一聲,面帶一絲淡笑道。
“你如此想再好不過,不過這次澈池國的太子,親自來了,你一人之力,還不足以與一國為敵,你在心底好好權衡一番,再行決定吧”女子從點心盒裡,撿了一顆魚參果,淡淡的舔了舔,嘆道:“這世間的苦澀太多,偶爾懷戀一下甜蜜的往事也不錯,只是若陷進去了,就會失掉了自己”
她諱莫如深的望了一眼男子,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出了小宅。
於尊望著煙離去的背影,那絲淡淡的笑意,業已不再,“我倒要看看,所謂的天意”,一聲冷笑,在空寂的院落裡飄蕩著,將這片蕭索的深秋,又附上了一層更深刻的解釋。
雕龍畫鳳的黑金攆車上,一位身披薄紗的婦人,倚在車窗前,婦人二十八九,容貌雖說不上豔麗,卻極為的端莊,一顰一笑間,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威嚴。
而婦人的對面,則依著一位身披黑龍袍的青年男子,男子手持一把紙扇,輕輕地搖著,眼神淡淡的瞥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