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據上寫得開戲的時間是兩點半,韓靂本以為這個時間段應該不會有人來了。但在開戲前的五分鐘,陸續來了五、六桌人,空曠的戲園子不再那麼冷清。

當然,後來的這些人清一色都是老人,韓靂與阿虎被他們圍在中間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不過這種尷尬沒有持續很久,這些老人只是簡單的掃了眼韓靂與阿虎,他們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戲臺上,

今天唱的是大漢國有名的戲曲《遊園情》,戲文講的是大元朝的時候一位窮書生與一位富家小姐在寺中一見鍾情,但迫於當時的門第觀念,窮書生與小姐的愛情遭到女方的反對,後來小姐被許配給當地一位世家子弟,窮書生對小姐是日思夜想,寢食難安,最終相思化作斷腸情,一命嗚呼了。小姐在得知窮書生去世後,日日以淚洗面,而她的丈夫卻夜夜尋歡,對她置之不理。後來小姐獨自搬到一座名為“遊園”的宅子,每夜路過遊園的人都能聽到園內傳出那女嬉鬧的聲音。世家子弟聽到風聲後以為小姐在遊園內偷人,帶人衝進遊園後只發現小姐一人在獨自歌唱。再後來,小姐失蹤了,等到窮書生週年的時候有人看到小姐出現在他的墓前,但當天書生的墓就塌了,變成了一片平地,第二年這裡長出了數不清的杜鵑花。後人為紀念他們的愛情就創作了《遊園情》,並稱小姐與書生為杜鵑夫婦。

戲曲的內容韓靂懂,可作為新時代的青年,韓靂雖不追逐流行音樂,但這戲曲,韓靂實在聽不進去。

開戲十分鐘後,韓靂開始閉目養神,反倒是一旁的阿虎聽得津津有味。

“奴本閨中女,郎為田中鶴,一日話相思,肝腸寸也斷,今日奴嫁人,郎卻在何方,一朝別離後,再無相見日,奴心意已決,此生只嫁郎,海枯石爛,永不離棄…”

一段戲曲在韓靂耳邊響起,聲音說不出的哀怨淒涼。

睜開眼,韓靂看到戲臺上扮演小姐的青衣正掩面而泣,在她身旁站著一位小丫鬟,正是剛才門口的紫衣少女,此刻臉上畫著妝,平添了一份嬌豔。

“韓靂,你快看,這個女的太漂亮了,比小雨好看多了。”阿虎看到韓靂睜開眼,立刻抓住他的手指著臺上的青衣叫嚷道。

正好這時扮演小姐的情誼移開衣袖,露出傾國傾城的容貌。

韓靂自認自己也見過不少美女,憑良心妖狐、小雨等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可眼前的女子太讓他震撼了。

青衣小姐臉上畫著妝,並不能看清她真實的相貌,但僅憑她那眉眼處的一抹風情就足以將一旁的小丫鬟秒殺。

柔美的身段,哀怨的唱腔,絕美的容顏,世界上再多的詞語也形容不出她的美麗,現在韓靂腦海中只想到了一句詩: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

怪不得阿虎被迷住了,只怕全天下的男人看到這樣的女子都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紅顏禍水,說得也許就是這樣的女人吧。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一世的情,奴用萬世來還。”青衣女子唱到高潮部分竟哭出了聲響,一旁的老人們早是滿面淚花,就連阿虎都在抹眼淚,而韓靂自己都感到些許哀傷與煩躁。

戲曲在青衣小姐上吊後結束,韓靂看看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

園子內的老人們聽完戲後離開了,有一個老婆婆在路過阿虎身旁時竟忍不住抱著阿虎的大臉親了一口,誇讚阿虎是好孩子,不像現在的年輕人不懂得欣賞國粹。

韓靂沒有離開園子,他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裡。看到韓靂沒有離開,阿虎也繼續坐在凳子上,無聊的嗑著瓜子。

大約過去一刻鐘,臺上的小丫鬟又穿上他的紫衣服出現在韓靂面前。

“我們這裡要關門了,想看的話五點再來。”紫衣少女指了指大門示意韓靂離開。

韓靂沒有動,靜靜的盯著眼前的少女,這女孩讓他忍不住想起家裡的雪兒。而想到雪兒,韓靂忍不住嘴角上翹,臉上露出了笑意。

“小流氓,你這是什麼表情?”紫衣少女被韓靂盯著有些不好意思,看到韓靂一臉的笑意後,心中的怒火快要壓制不住了。

“姑娘,剛才一壺茶十五塊錢,我可給了你二十,沒找回錢,那就是給了你小費了,既然你拿了我的小費,總得給我點方便吧。”韓靂並沒有因為被稱為小流氓而動怒,他臉上依舊掛滿著笑意。

紫衣少女雙眼不停閃動,顯然內心在想著什麼,半晌才不情願的開口說道:“你想要什麼方法便,”說完加了句“小氣鬼”。

“我想見剛才臺上唱青衣的。”韓靂話一出口,不等紫衣女子說話,阿虎直接一口熱茶噴了出來,一臉的興奮。

“阿靂,真的?”阿虎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真的,虎哥,我們今天一定能見到。”韓靂很肯定的點點頭。

“好吧。”紫衣少女答應的很乾脆,直接轉身走了。

沒過五分鐘,韓靂就問道一股胭脂水粉特有的味道,一陣輕盈的腳步走來,韓靂抬頭看到剛才的青衣小姐似乎還沒來得及卸妝,只是將頭飾取下,穿著戲服就來到韓靂面前。

“不知兩位找如煙什麼事?”青衣小姐款款行禮,聲音如黃鶯出谷,說不出的悅耳動聽。

阿虎罕見的害羞,竟不敢抬頭看對面的青衣小姐。

“戲好人美,花公子,一出大戲唱完了,您不會真的就是讓我來聽戲吧?”韓靂似笑非笑的看著有些害羞低下頭的青衣小姐,說出了驚掉阿虎下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