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告訴她前方已經封路了,要等到三個月後雪化了方才能夠上山。她無視了這些話,不管不顧的攀登。身後又傳來了應緒的聲音,“思君,快和為父回山療傷,你現在太過虛弱,強自這般,只會傷了根基。”

應思君的頭微微偏了偏,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回頭。應緒的聲音轉為憤怒:“你竟然敢違逆我的話,真是翅膀硬了,那就別怪我現在將你抓回去。”

強烈的勁風順著大雪而來,卻在即將觸及到應思君背上的時候瞬間消失。而後身後的聲音又變成了江隨鏡的聲音。

“我沒事了,你不用再上山了。”

“思君,你不想回頭看看我嗎?”

低沉冷淡的聲音突兀的說出些情話,然而應思君依舊沒有回頭。在她上山之前,老巫醫對她叮囑過,聖山之上有詭異精靈,它們是守護聖山的精靈,不允許他人上山。它們往往會在別人上山的時候,在背後呼喚那人,只要他們一回頭,就會受到它們的詛咒,變成一堆白骨。

在應思君身後的雪層下,累累白骨堆積,都是那些妄圖上山之人。

應思君並不是意志堅定到徹底不被影響的那種人,她的雙耳上扎著極細的石針,讓她對於這些精靈的言語產生極高的抵抗力。

只不過這樣透過刺激聽力的方法來做到抵抗詛咒,對應思君身體的傷害很大。可她還是做了,她眼中只剩下即將抵達的那座湖泊。

她終於到達了湖泊旁,她艱難的扯出一絲笑容,對自己捏了一個閉氣咒,然後奮力跳了下去。湖水並沒有灌進她的身上,她沉沉的倒在雪地上,哪裡有什麼湖泊,只有始終如一的大雪在她眼前。

她從來都沒有到達有玄冰的那座湖泊,一切都是幻覺而已。在她陷入雪地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有一股沉沉的壓力摁著她的腦袋,想要讓她無法呼吸。

應思君拼命掙扎,奇怪的是,身後的壓力愈發強大。“就這樣死在了這裡嗎,可是江師兄還在等著我。”

“但是真的好難啊,休息一會兒行不行?”

應思君閉上眼睛,任由那股大力加身,她的呼吸愈發微弱,然而就在這時,她聽見風中混雜的一道好聽的聲音。“是思君妹妹嗎?”

清靈明媚的聲音這般說,繼而空氣中傳來一道冷哼聲,那天然的威壓讓此刻壓在應思君身上的精靈們瞬間化作雪片消散。

應思君沉沉的睡了過去,然而這一刻,空中的雪花彷彿一個人溫柔的輕撫著她,四方的風抬起了應思君的身軀,向著那座湖泊而去。

應思君在半夢半醒間聽見有人在溫柔的喊她,讓她不要睡著,告訴她一切都會好的。她終於倒進了那座湖泊之中,和寒風相比,水下的溫度反倒更加溫暖,她像是被指引到了玄冰之上。

呢喃間,她輕輕吐出幾個字,“雪見。”

湖泊下灌進來了些許風,幾片雪,和那相遇故人而生出的高興的思緒,有人輕輕的恩了一聲,像是在應和友人喊的那兩個字。

雪見。

應雪見。

神女在那一陣風,幾片雪中,相遇故人,幸甚幸甚,只是不過睡了一覺,故人為何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神女引動玄冰,更引來了雪山之下靈脈中的萬載冰氣,沁入了應思君看著完好,實則滿是創痕的身軀。

睡吧,睡醒了就好了。神女高興地哄著應思君,開始在想沈蒹葭現在在哪兒,過得怎麼樣。

玉清殿,仙盟議事大殿中,沈蒹葭重重的打了幾個噴嚏,莫名生出了一絲奇怪的感覺。她停了下來,看向南方,殿中其他人也都停下來看著她。

“不好意思,我們繼續。”沈蒹葭歉然的說了聲,然後繼續開始了工作。

而在她心底,想的則是難道又是什麼古怪的黴運要來臨嗎,不應該啊,她現在已經改變了命格,怎麼可能還是黴運。

杜裴海見狀:“副盟主大人看來胸有成竹,不如此事就交給副盟主統籌如何?想來以盟主大人你的天資,一定可以輕而易舉的完成此事。”

沈蒹葭心底咯噔一聲,老狐狸,然而她面上肯定不能服輸,只能笑眯眯的應下這事。在她懷裡躺著的小雞瞪著大眼睛,不住的看向杜裴海,而後“啾啾啾”的想要告訴沈蒹葭,這個人心裡沒打什麼好主意,別聽他的,別聽他的。

其實這事說難不難,不過是儘快做通那些門派掌門的思想工作,讓他們通力合作。然而因為沈蒹葭在盟主選舉時的表現,可謂是得罪死了王明陽和商席,而這兩人身後的仙門支持者不少,恐怕不會輕易給沈蒹葭好臉色。

杜裴海這樣光明正大的給沈蒹葭起扳子,沈蒹葭微笑著:“杜委員有心了。”

杜裴海回以一笑,“副盟主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