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沉默的接過陳曉遞來的茶杯。

“老師說的話,孤都明白,只是,只是孤越是跟稱心接觸,就越是心驚!”

“稱心和其背後之人,其心可誅!”

李承乾用溫熱的茶杯暖著手,頓了頓,接著說道:“今兒個孤按照稱心的意思,調離了幾位詹士,那稱心便被唬得有些不知所以,竟跟孤說,說您才更像是這大唐的太子!”

說罷,李承乾猛地將茶杯舉起,將茶水一飲而盡,“還,還蠱惑孤造反奪位!”

“若不是老師您早就察覺稱心身份有異,現在怕是,怕是後果難料!”

“老師您,您不若想想法子,早些將這些危害大唐的奸佞都剷除乾淨!”

陳曉靜靜的聽完李承乾的一番話,並沒有著急說什麼,而是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道:“坐!”

“先坐!”

“就這點兒事,讓太子這大半夜的騎馬過來,凍壞了吧,先暖暖!”

李承乾聞言坐在了暖爐旁的椅子上,抬眼期待萬分的看著陳曉。

陳曉背靠著太師椅,臉上的神情淡然,絲毫沒有被李承乾激出那麼一絲的緊迫感。

“太子殿下,你自幼便受名師教導,自然應該對這大唐律法熟悉無比。”

“敢問殿下,若是現在咱們便拿住稱心,審問出其背後之人,幕後主使者該當何罪?!”

李承乾聞言激動的再次站起身來,朗聲道:“自然是要以謀逆罪論處,斬立決!”

陳曉狀似瞭然的點了點頭,“其背後之人若是普通官員或勳爵,這個處置倒也合適。”

“但,”陳曉微微抬頭,直視著李承乾的眼睛,“若此人是太子你的血肉之親呢?”

血肉之親?!

李承乾猛然瞪圓了雙目,神色間皆是不敢置信。

“老師,您的意思是?”

李承乾聲音嘶啞的追問道。

“聖上近幾年在朝堂上十分艱難,皆起因於玄武門,其中緣由,殿下你心中比誰都清楚。”

“若是此時揪出稱心背後之人,這只是一個妖童無關痛癢的指證,就算是抓到了一些實證,但未有事實,朝臣和天下言官,想必都不願再看到至親相殘的場景!”

“我如此說,殿下你可能明白?”

李承乾越聽臉上的神色就越是難看,“那就要這麼繼續放任下去?”

“想要將敵手斬草除根,就必要先讓其瘋狂失智!”

“如此才能一擊即中!”

李承乾沉吟片刻,方才起身,衝著陳曉躬身道:“多謝老師教導!”

“孤明白了!”

上謀者,謀其心,此時他們要做的,就是讓這幫亂臣賊子失了謹慎、沒了理智!

“今日的道理,既是對敵之策,也是為君之道,你且回去好好揣摩,莫要在稱心面前露出過多的痕跡!”

“孤明白,今日孤漏液前來,是孤莽撞了,孤這就回去!”

“只是……”

李承乾說到這兒,不好意的摸了摸鼻尖兒,“只是孤等會子出門的時候,要對老師您不敬了。”

陳曉轉瞬間便明白了李承乾話中的意思,笑道:“去吧,按你想的去做,無論如何,老師幫你撐著!”

一刻鐘後,就在王麻子忍不住想要伸手撓臉的時候,當朝太子李承乾便氣勢洶洶的從滕國公府內衝了出來!

“孤倒要看看,父皇到底相信誰的話!”

“你們狼狽為奸,欺孤年少!”

“且等著!終有一天,孤會讓你們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