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清臨城船隊尚還十分遙遠的距離,一頭龐然大物從海面下浮起,掀起驚濤駭浪。那章魚狀的魔物體型龐大,像是海中之島一般出現在那裡,一條條觸手從水下伸起舞動,密密麻麻的吸盤上都是其他魔物,只見它觸手一甩,那些被吸附的魔物就被拋擲而出,直直飛向船隊。

之後觸手猛地拍擊在海面上,又是一道巨大的浪頭被掀起,壓向船隊這邊。

即使相距遙遠,船上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恐怖的氣息,壓抑與死寂蔓延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韓玥神色凝重,喃喃自語:“怎麼會,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出現在這裡,這片海域明明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恐怖的魔物啊。”

這片海域長久以來都是勾連西海與南州之處,從未出現過這等恐怖的存在,而如今,究竟是什麼原因將之吸引過來。

那種令人恐怖的氣息,令人震顫的威壓,就像是人魔戰亂之中那些傳說的存在一般,它們竟然還存在於世!這等存在,不是應該與千年前飛蛾撲火的那些強者一樣消逝了嗎,怎麼還會在此刻現身!

......

中土,一座高懸於天空的陡峭山峰之上,一座座亭臺樓閣矗立,又隱於層層疊翠之間,頗有世外境地之感。

這些樓閣盡是以古雅的圖案條紋裝飾,其中不少蘊含無窮奧妙。怎能想象,這地方每一根柱子之上,皆是銘刻如此令陣法修士趨之若鶩的痕跡。每一座樓閣,甚至一草一木,羅列布置彷彿都暗含哲理,走在其間,總會有隻緣身處山中的感嘆。

順著這些樓閣往上延,一座高塔立於峰頂。高塔共七七四十九層,每一層彷彿都蘊含無窮奧妙,神秘至極。塔身皆由巨石搭就,在歲月沖刷之下,不僅沒有半點缺損,反而更加古樸。整座高塔銘刻了不同神秘的圖案,最頂端一顆巨大的湛藍色圓石懸浮,輕輕轉動。

這裡就是整個天元界陣法修士夢寐以求的聖地,也是制定天佑歷之地,觀星司。

此刻,高塔最上層,一名身著長袍鬚髮蒼白的老者雙手合十,閉目冥想。

老者面容十分蒼老,看上去就像半隻腳入了土的行將就木之人,只是當他睜開眼睛時,兩道刺目的白芒從他眼裡暴射而出。

“終究開始了,按照上一代觀星司主人離世時的預言,昔日魔物至尊重現世間,天元界將再次動盪!”老者聲音嘶啞,卻蒼勁有力。此刻他嘆息一聲。

一道金色的模糊身影無聲無息出現在他後方,看不清面容,此刻他背對著老者,緩緩說道:“只是不曾想到首先自虛無之地歸來的竟是最難纏的那一位。”

他聲音沉重,聽起來也就是中年模樣的嗓音。

老者眼中白芒未斂,半仰著頭嘆息說道:“是啊,昔日的魔物至尊們在魔主被封印之時,紛紛選擇保命,遁入虛空,我們的先輩已無力阻止,只能留下這些禍患。”

“那預言之後似乎是說,魔主已於紛亂之間悄無聲息離開封印之所,進入人世,註定掀起此次劫難。你作為觀星司現任主人,可能追查到魔主蹤跡?”金色身影眉頭皺起,思索著說道。

老者撫須長嘆,搖頭說道:“神通廣大的神元宮主都不曾知曉,我這老朽怎會知道?”

此刻在這高塔最上層對話的,竟是那現任的觀星司主人和神元宮主,都是站在天元界巔峰的存在。

“魔主再現,將之奈何?只恨現在世人都相信被隔絕於天外的是那魔主,也不願相信是我們曾經的英雄!這才讓沉眠於地底千年的魔主有機可趁,再次興風作浪!”那道神元宮主的金色身影雙拳緊握,青筋暴跳,憤然出聲。

觀星司主人嘆息著說道:“世人一生相比於這千年時光何其短暫,不信也是情理之中。就連老朽,也都不太願相信會有那樣生命長久的存在。”

“是啊,我等修道至此也不過兩三百年的陽壽,我們都看不見出路!”神元宮主感慨道,旋即又問道:“需要我去會一會最先歸來的那位嗎?”

老者搖搖頭,淡定地回答道:“不用了,西海鎮使就在附近,還有那一位存在。”

“那一位?你是說......”神元宮主沉吟道。

“不錯,就是她。”

“呵呵,原來如此,有那一位存在,便可定下心來了,畢竟,有些方面,我也難以比肩。”神元宮主的金色身影看著自己的雙手,眼中充滿戰意。

“畢竟,她那樣的存在太過特殊,我們也必須加以監視。”

神元宮主緩緩搖頭,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最先歸來的存在也真不走運,遇到了我們之中最偏執的那位。”

言語落下,那道金色身影潰散,化為點點流光從窗外飄出,不知去往何方。

觀星司主人也閉下眼眸,再次進入冥想,最上層也恢復了寂靜。

......

霧海那片海域之上,從海中躍起和被那巨大魔物拋擲出的魔物不斷撞擊在護船陣法上,又是砰砰砰地聲響和血花綻放。

“統領,全部船隻已經調轉好方向,馬上啟動猩紅符文!”

韓玥點了點頭,希望越快越好,這樣的恐怖存在她實在不想面對,眼下趁離那魔物尚遠,儘快離開為好,之後再想辦法將此片海域的變故傳達出去。

希望不會再有其他人遇上這恐怖的東西。

馬上,船身上閃爍的那些符文轉變為血紅色,愈加濃郁,馬上就可以開始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