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9日,千山,琴湖。

臨近五月,猶然穀雨時分,此刻,暴雪!

上百盞大功率的探照燈刺透紛揚雪幕,盡皆驅逐這片絕地中任何意義的黑暗。身著重型氣密防化服計程車兵們牽著混血軍犬巡邏於湖岸。夜空之上,數架武直逆卷叢雲飛過,機翼下掛有4枚“斬鮫”式獵獸導彈與兩具32聯裝火箭巢,機首搭載一門23mm鏈式機炮,疊在一起,這就是能把神靈從天國寶座轟下來的偉力!

“明光甲”式機甲撕開的湖面裂隙早已凍結成片,然而急降的水位和瑩綠的湖泥在昭示著寧靜後的暴動,是的,步兵們正穿梭往來湖面,執行既定計劃。

極光飄帶浮現於湖畔之上,絢麗難言,氣溫緊隨驟降,彷彿北極圈南移到此處,但一湖之隔,處在外圍計程車兵們是春季應有的外套長褲三件套,而非內圍的禦寒七件套。

涉高濃度輻射湖水而行計程車兵們身著“玄龜”式重型外骨骼,全封閉裝甲和強大出力令他們成為了真正的“鐵人”,油潭狀的稠泥無法阻滯他們迅速移動。

士兵們井然有序地作業,一隊人突擊前進,藉著武直的彈幕掩護,衝破了湖妖造成的海市蜃樓。貼近到湖妖側後,另一隊工兵持高壓水管噴射出淡粉色水柱,澆在湖妖身上便像是一盆滾油灼過。

雖然湖妖慘嚎連連,與淡粉色水柱接觸的肢體冒出縷縷青煙,奇怪的是面板仍完好無損。

士兵對湖妖的高頻嘶嚎無動於衷,待湖妖掙扎到筋疲力竭,工兵們便真正開始放手施為,一部分人對湖妖進行液氮速凍,往呼吸孔注射凝血劑和鎮靜劑,這樣會降低住湖妖極其旺盛的新陳代謝,從而抑制住湖妖的軀幹臟器分泌幻覺物質。

這頭可怖且細長無比的七鰓鰻狀生物逐漸喪失了生命體徵,但越是這樣,就越有可能是假死前的掩藏,“小白龍”部隊執行了無數次剿滅行動,血與火,鋼鐵與皮肉,教訓就是:

決不動搖,決不鬆懈,我們是,白龍!

一架武直懸停在湖妖上方,監視著這頭怪物,膽敢有異動,復興軍寧願放這頭成年湖妖不要,也不容許這頭卑賤的畜牲再興風作浪,這裡是聯盟的國土!不是黑暗種恣意的獵場!

嵌有鉛皮的工程吊機在外骨骼士兵的指引下,將銳利的倒鉤扎進了湖妖皮下,然後十幾名士兵推著湖妖的身軀開始旋轉,跟卷麻繩一樣捲成了一團,最後整個裝進織網裡。

於是,這頭能和主戰機甲一戰,水下情況還能造成點麻煩的黑暗種生物,就這麼跟新年待宰豬玀一樣裝進了集裝箱。

雙旋翼直升機飛走一架,天際間足有一箇中隊的機群,其下都懸有一頭成年湖妖,滲透出的些許氣味,便叫地上的畸形種紅鬃腐狼嚇得屁滾尿流,恨不得鑽進老鼠窩裡,躲開這群定期狩獵的“至高種”。

人類,或許並不一定永遠都是最強悍的生物,但,永遠都是最高傲的生物。

所有族群,都是人類的獵物。

琴湖面積頗大,即便是盤旋中的武直也難以一時縱覽,但僅是一角,便能望見數以千計的軍士們,抓捕湖妖這樣的高危工作顯然由內圈的“小白龍”來完成,而圍繞湖畔進行樁基施工、鋪設管線的部隊也絕非泛泛之輩。

除少數具有鮮明的黑白字樣臂章的“甲子”部隊後備兵外,大量戴有白底金緞、繡有鮮紅“2”數字的輕裝士兵才佔據了人員的大多數。

這些士兵的袖標不難辨認,首都軍區第2師,與第1、第3師一道拱衛首都龍山,是名副其實的天海御林軍,沒有最高統帥部的調令,沒人能指派這三個師的一兵一卒一甲。

在甲子部隊的引導下,第2師計程車兵們把電纜鋪遍了湖畔,電纜外包有抗干擾陶瓷護套,待電網鋪設完畢,運輸機空投下新的集裝箱。

暴雪毫無停歇的跡象,倒春寒使得氣溫驟降到零下,隨機空降還有技師,這些人在電網的各個節點架設起了類似小型訊號塔的裝置,略有不同的是,其頂端安置了一個喇叭狀圓盤,三個節點塔延伸出一個固定發射臺,此刻蓋有帆布,但陰影處,隱隱能辨認出一個反衝式三腔室制退器。

這種器材,只出現於口徑超過128毫米的主炮上,然而現代主戰坦克基本不使用比較落伍的炮口制退器,自行火炮則使用單室制退器,即便是普遍加裝制退器的野戰加榴炮,也不會用三腔室這種以受力繁複、炮口揚塵巨大來換取最大化減輕後坐力的制退器。

灰雪簌簌,灑落在守衛在發射臺邊計程車兵肩上,把他們化成了一尊灰白的雕塑。

營地裡,在望遠鏡中默然注視一切的指揮官,點了一支菸,在嫋嫋升起的煙霧中,他翻開懷錶錶殼,時間在“滴答滴答”地流逝。

軍靴踏過爛泥,未燃盡的菸頭按熄在鈦合金裝甲上,機甲的塗層倒影扭曲了所有人,它微微低頭,彷彿在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