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江上的日與夜 第257章、車鉗洗的故事(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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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煙了。
其實這甚至能算一個藝術兼哲學的深奧問題。沈穗看過許多戰前的,他發現在上世紀二十年代前半期的某些作品裡,經常會有「itsoke」這樣的語段出現。一開始他以為這是某種時代流行語,於是便自然而然將其代入理解為「我有一支菸。」但顯然,這樣的理解是極其膚淺且片面的,也必定做夢也想不到其中已經深埋了很久的雋永含義。
而外頭的李欣乍聽冒煙了,他面上出現片刻的慌亂,畢竟這裡頭是雜物間,搞得不好一個火勢上來,他能見到鐵板沈穗。不過慌亂的時間肯定不會超過「t」soke噴出一口煙霧來的更久。因為,鐵門邊的牆上就掛著鑰匙。
於是,李欣露出了非常純真的笑容。
沈穗背上沒長眼,在逐漸濃重的煙霧裡不停踩著可能得著火點,然而他沒有外套二沒有一泡尿,只能徒勞地咳嗽起來,奔到鐵門邊,搖著欄杆叫道放我出去。
「叮叮叮。」鑰匙敲在鐵皮上發出異常清脆的響聲,李欣指頭又敲敲門,悠哉道:「咳,哎呀,老子曾曰過,寧靜致遠。」
沈穗不顧煙嗆得鼻涕眼淚橫流且屁股要滾燙起來,大怒道:「是諸葛亮說的。」
誰說的當然不重要,重要的是解釋權目前在誰手裡。李欣收起鑰匙,說道:「偷老子煙抽的下場,燒死在裡頭吧你。」
沈穗心說這火是他的破誓引來的滅世之火?媽的,果然是前幾天修真看得多,英雄氣學來了,天火氣也搞來了。他一腳猛踹上鐵門,可惜這鐵門並不領俠客的情,巋然不動。
「啊喂,你做個人吧,快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
李欣搖搖頭,表示你此前喊了太多次放我出去,這會兒喊破喉嚨還真不見得有人來救。頗為賴皮蛇道:「現世報了吧,你說這事應該怎麼了了吧。」
有道是人在屋簷下,必須要低頭。平時犯錯誤了,寫個檢討最多吃幾記巴掌就是了,哪怕是真的把年級主任那撮頭髮給拔了,把菜刀扔委員辦公室裡,也是關幾天,性命無礙。而現在是真·火燒眉毛,後頭的綵帶堆燒地很快,幾分鐘裡就把半片地兒給點上了。這周圍都是雜物箱子,弄不好真要交代在裡頭。
然而沈穗偏生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他篤信李欣不可能真坐視自己燒死在裡頭,光棍脾氣犯了,搖著門就是不肯鬆口。
「熬!看誰能熬!」李欣也毛了,能和沈穗這種內心混不吝的屑人混在一起做哥們,又能不是頑主麼?
兩人便大眼瞪小眼,煙霧出來大了,便閉上眼,等李欣摸著欄杆覺著微微發燙,而煙霧濃到模糊視線,他倒是率先慌了,叫道:「穗子,***作死呢!」
沒吱聲。
閉眼功夫,沈穗竟然從門邊消失了,李欣眼裡盡是火色,他真著急了,抖著手要把鑰匙***孔裡,手哆嗦一下鑰匙還掉地上了。
「***,真要燒死我啊!」
李欣顧不上許多,「噹啷」一下開啟門,旋即撲面而來就是捱了一拳,被當頭打翻在地。灰頭土臉,臉給燎了兩個炮的沈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又踹了李欣一腳,馬上拖著他連滾帶爬出了地下室。
待到地上的人覺察到不對,過來救火時,這兩個燻成泥的人倒是躲一邊去了。
「你這個狗東西,是真不把自己命當命啊。」李欣一拳搗了回去。沈穗沒躲,顯然他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面,他怔怔地望著廣場上的人影,某個頭上彩飄帶還沒落盡的姑娘在飛也似得提桶跑路倒水,竟是還踩滑了一跤,一瘸一拐哭著提著小半桶水又往火場裡鑽。
「幹。」沈穗罵了一句,臉也不抹,手狠狠拍過膝頭跳起來衝過去,然而跑了不到一半路便洩了氣又匆匆
回來。惹得李欣又罵了一頓。
「你怎麼回來了!這不是正是時候嗎!」
「不合適。」沈穗悶悶吭了一句,隨手往路上某個水潭擦了把手,把臉給抹了把,才把後背給了出去,腳步卻又停住,他甚至不知道該去哪裡。
去哪裡?闖了這麼大的禍,還回家麼?臉皮多厚哇,回學校麼?靠不如讓他鑽陰溝,黑山防護所就這麼大,能去哪裡?
見哥們愣在原地,李欣如何不清楚沈穗的處境,他正想動身說先來哥們這兒待幾天,但就是眨眼的功夫,沈穗竟是不見了,任憑李欣如何去找,這周圍,居然不見一點蹤影,於是他也加入到大喊沈穗名字的隊伍中去。
廣場的火勢很大。
樸海珍的心很碎。